“斩首。”楚子航缓缓地说。
“斩首”
“蛇岐八家的帮众和军队没区别了,军队完全服从首脑的指挥,首脑命令它冲锋,即便前方是弹雨它也会冲锋。能令这样一支军队在攻击前的最后一瞬停顿,只能是首脑出了问题。切断首脑和部下之间的联系,或者干脆消灭首脑,”楚子航说,“就是所谓斩首”
“哪位仁兄仗义助拳”路明非喜上眉梢。
“能够在一瞬间将蛇岐八家斩首的,我也好。”凯撒扭头冲着高天原门口战栗的服务生喊,“一瓶威士忌,冰桶,还有五个杯子。”
“五个杯子”楚子航问。
“无论是谁把蛇岐八家斩了首,我都很乐意跟他喝一杯。”恺撒靠在“大蛇”的残骸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略微放松下来。虽然他确实有决战的打算,但并不抱“必胜”的把握。蛇岐八家中最核心的成员都是混血种,其中甚至有些曾经在卡塞尔学院“进修”过,他们所受的培训和恺撒以及楚子航全无区别,是一支纯粹“”级血统的军队。
跟以“疯狂”著称的卡塞尔学院前日本分部对上,恺撒这种狂徒也不觉得自己有压倒性的优势。也许开辟一条逃走的路才是最好的选项,如果不能,他和楚子航都只有二度,三度地精炼血统,直到把整个新宿毁掉。他还不想这么给自己的人生画句号,他可是个有未婚妻的人
威士忌和冰桶很快摆在了凯迪拉克的车顶上,恺撒抽着雪茄,斟满五杯酒,一边慢慢地啜饮,一边吐出幽幽的青烟。坡道上驻车的几千名黑帮帮众裂开了一道缝,穿着黑色和服的老人缓步走向他们。他直视恺撒和楚子航的眼睛,每一步都坚定不移。
下坡路口的帮众也让开了道路,三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轿车缓缓开来,车头上分别是马头,凤凰和夜叉的徽记。车距离恺撒和楚子航很远就停下了,车身侧着,车窗玻璃缓缓降下,里面是三张森严的面孔。一个看起来大约30岁的妩媚少妇,梳着高髻,露出雪白的脖子,挎着精巧的爱马仕包,一身黑底绯樱花纹的和服。那是和服中非常郑重的一款“黑留袖”。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下,很容易把她看作什么阔绰而寂寞的女人,恰好附和高天原的客户定位。
“樱井家,樱井七海。”女人微微点头,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哦,樱井家的主人。”恺撒招手示意。
“宫本家,宫本志雄。”年轻英挺的男人穿着三件套的黑西装,西装马甲上挂着金色的怀表链子,戴着黑色的粗框眼镜,乍一看像是某个设计师事务所出来的。
“龙马家,龙马弦一郎。”龙马家的主人面目平庸得像个辛苦的上班族,而且是不太有成就的那种。
“风魔家,风魔小次郎”最后自我介绍的是步行来的老人,虽然作为忍者世家的掌权者,但他威严得就像一位武士,两道雪白的眉如日本刀一般锋利。给这个老人穿上一身铠甲,可以直接拉上去演上杉谦信。
“是谁让你们把自己暴露在我们的攻击范围内的呢”恺撒玩弄着那对沙漠之鹰,“我不知道你们的言灵是什么,但是在这样的距离上你们的言灵在强,却未必有子弹快。所以现在大家可以开诚布公地谈谈了,喝杯威士忌么”
四位家主全部沉默,彼此对视。
“有话说嘛派个代表站出来我们队长问你们话听见没有”芬格尔一脚踩在“大蛇”开裂的发动机舱上,满脸的狗仗人势。
“你是队长”樱井七海直视恺撒的眼睛。
“你可以叫我bsr kg,我最近在新宿地区很红,你这样的贵妇该知道我的名字。”恺撒举杯微笑。
樱井家那辆劳斯莱克的前门开了,一身黑衣的秘书疾步而出,拉开了后座的门。劳斯莱克的经典设计是前后门对开,承袭自马车的设计。在贵妇们都乘坐马车的年代,下车一定需要这样一个敏捷的年轻人去搀扶。樱井七海把戴着白手套的手搭在秘书的臂弯,优雅地下车。楚子航微微挑眉,他注意到樱井七海把手搭在秘书臂弯的时候触电般哆嗦了一下。
“少爷,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秘书抬起了头。一只眼睛肿仿佛流动着融化的黄金,一只眼睛则是地中海般的湛蓝。
“原来是你。”恺撒点点头,“看来家族对我的关注程度很高啊,把你这样的危险人物都放了出来。”
帕西对于恺撒的冷漠无动于衷,扔保持豪门秘书的恭敬姿态,向楚子航、路明非和芬格尔一一点头致意。他作为加图索家的秘书,对于少爷的同伴们也必须尊重,因为这样就是尊重少爷。
路明非嘿地笑了出来。
樱井七海这样一个威仪足具的贵妇居然不得不用双手拢着和服,因为她腰间的“袋带”没有了。“袋带”是女装和服腰间那条织锦的宽腰带,黑留袖必须搭配这样一条颜色夺目的带子,否则衣襟敞开,就像是一件黑色的浴袍。蛇岐八家中樱井家的主人显然不会只穿着浴袍出现在帮众面前,虽然不是赤身裸圈体,但也是莫大的羞辱。帕西把一块金色的织锦递给樱井七海,正是樱井七海失去的那条“袋带”。
“不会吧你家的那个秘书把那女人搞定了”芬格尔凑近恺撒耳边,“这腰带莫不是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