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响起了圣诞歌的调子,那是无数鳞片开合演奏的音乐,在这欢乐安详的调子里,整栋建筑开始微微摇晃。「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黑蛇来了,这大家伙虽然懒惰,却永远都守约。从未又一次让蕾娜塔失望。蕾娜塔忽然想起圣诞节就要到了,在这里除了党员多数都是东正教的信徒,每逢圣诞节都有热难的庆祝活动,博士会送挂满礼物的圣诞树给孩子们,每个孩子都会获得一身全新的衣服,他们像书中生活在莫斯科的孩子们那样盛装,戴着有皮遮耳的帽子,围着圣诞树舞蹈。
黑蛇是在预告着圣诞的临近蕾娜塔心里填满快乐。
“嘿嘿我在这里呐”她对外面大声喊。
黑蛇到来的时候她从不害怕医生护士和那些
那些穿着沉重皮靴的士兵,因为黑蛇来的时候他们一定不会出现,鳞片开合声似乎打开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她无论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都没人会理她,更别说责骂她。
黑蛇向着这边来了,鳞片摩擦着墙壁,它所过之处金属锁扣纷纷弹开,因为是用铁一样坚硬的鳞片演奏的,蕾娜塔使劲地顶着门,希望它快点弹开。
今夜黑蛇似乎格外地兴奋,建筑就在他巨大的身体下摇摇晃晃,巨大的裂缝出现在墙上,蔓延生长。铁栏杆随着高亢的音乐完全变形,固定屋顶的金属件纷纷下垂,水泥地面就像被犁过那样翻开。
这座楼随时都会倒塌,可是蕾娜塔一点都不害怕。
“塌了塌了塌”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高喊。
让这屋子塌了吧连同这坚硬的楼连同整个世界都塌了吧了
门终于开了,蕾娜塔抱紧“佐罗”,光着脚跳到走廊上,好像炎热的的夏季孩子们跳进大海。
她一如既往地大喊大叫,蹦跶着舞蹈着,舞姿格外难看,白色的睡裙飞扬。
黑蛇跑得快极了,蕾娜塔只看见它的长尾一摆,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留下空无一人的走廊,但是墙壁上挂满了金光闪闪的箔片,和圣诞树的装饰一模一样,蕾娜塔使劲蹦起来,却够不到那剪成花瓣和麋鹿的金箔。
忽然她被人紧紧地抱住了,抱住她的人使劲把她往上举,于是她轻而易举地摘下一片金箔剪成的麋鹿。
蕾娜塔转过头,看见零号那双又鬼机灵又小可怜的黑眼睛,零号穿着拘束衣,但是铁链都像是被什么斩开了似的。
他摸摸蕾娜塔的头“我没有骗你吧和蛇是我的宠物。”轻松的语气带着炫耀,好像那个把蕾娜塔的裙子撕裂甚至要吸血的人根本不是他,他从头到尾都是蕾娜塔的好朋友。
蕾娜塔居然也并不害怕,把“佐罗”抱在胸前,低头看着自己脚尖的一掀地面,沉默了好久。“谢谢。”
零号裂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笑了,摇头“对不起、”
蕾娜塔相信零号并不是真的要袭击自己,如果不是零号那时候露出野兽般的面目,她就会被怀疑,会被带去训导间,也许还会碑座小手术。因为她受惊了。被零号吓到了,她就可以不用回答护士的问题,只要哭就可以了。护士门对他不太关心,很快就被转去“照顾”零号了,每天晚上她都能听见护士门聚集在零号房的声音,又一次还看见整整一车药剂被推进去。
“真安静啊,只有你和我。”;零号看着那些洞开的门,每扇门里都睡着一个孩子,”我想大家都出来玩,可是只有你和我。“
”有一天我要让全世界都陪我玩。“她换了信心十足的语气。
不知道为什么,蕾娜塔相信他说的。
“你冷么”零号把蕾娜塔的手抓着,往她的手心里吹热气。
“我不冷。”蕾娜塔摇头。
“那我们到外面去”零号不由分说地抓着蕾娜塔的手就跑。
他比蕾娜塔还手洗这座通道蛛网般发杂的建筑,穿过一道又一道序言的门,经过警报器沉默的条条通道。沿着锈迹斑斑的铁梯爬上高处,再钻入结冰的通风警道,今夜整个港口的每一个角落都对他们开放,他们想怎样就怎样。
他们拉着手疯跑,蕾娜塔跑着跑着就大声笑了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在飞翔,它的名字是”自由“。
他们钻进那处小小的东正教堂,踩着圣的十字花架爬到拼花玻璃窗前,蕾娜塔骑在零号的肩上努力伸手推开窗户寒风扑面的瞬间,她沉默了有种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那是世界尽头的美。嶙峋的冰山矗立在冰封的海面上,锋利的边缘闪烁着银灰色的微光,一块面积数百平方公里的巨大并可飘逸到这片海上的时候被重新冻住了,它裂开了巨大的峡湾,两侧是壁立的白雪,中间是幽狭的通道,夏季的时候海水便是从哪个破口流过冰壳,那是列宁号来这里的艰险航路。
现在冰雪峡湾中还可海水流动的纹路,可以想见那一刻极寒的气流涌来,吧海浪凝固在了那一刻。
太阳沉在地平线下,但是阳光在地平线上描了一圈微红的边,柔软如少女微醺后的面颊。
零号从锈断的铁栏杆缺口钻了过去,伸手来啦蕾娜塔。蕾娜塔钻过去之后才发现这是一片天台,整个黑天鹅港最高的地方,教堂的顶部,一座水泥的十字架矗立在雪中,十字架上刻着那些在建造这个港口时献出生命的红军战士的名字。
”那里,距离四百五十三公里,就是北极点,零号指着北方。
他转过身“那里,距离三千七白八十一公里。就是莫斯科。”
浩荡的风吹过,蕾娜塔抱紧“佐罗”,呆呆地眺望北方又眺望男方,此刻黑天鹅港就像她脚下已被征服的小山,她彻彻底底地自由了,她站得高高地俯瞰这个世界,忽然轻轻颤抖起来。
在黑蛇出现的夜晚她从来未觉得冷过,几十只是穿着这样的小睡裙,但是此刻她感觉到冷了,由心而生的寒冷是黑蛇那样强大的东西也无法抵抗的。
此刻她距离地球的极点呢么进,却离人类呢么远。
“就像在另一个星球,对不对”零号狡猾地看穿了她的心事,站在她旁边,紧紧地拉住她的手。
真好啊,有这样机灵狡猾地朋友,她始终在观察你算计你,就像个寄生在你身体里的小魔鬼。可能你不在乎,因为小魔鬼总会在你想哭的时候递来手帕,虽然这种馈赠必然是需要什么东西来偿还的,可你大哭的时候真的需要呢么一个人来递一张手帕拍拍你的肩膀,就算付出代价也无所谓。
你想要拥抱的时候没有人,呢么你也不会介意魔鬼来敲门。
“冷吧我有办法”小魔鬼得意洋洋地。
他拉着蕾娜塔在十字架下的雪地上坐下,伸手拉开了学下的一道铁闸门。
一股烧炭的热气直涌上来,暖暖地赶走了蕾娜塔心里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