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已将贼人全数逮捕。”
苏文歌手中双手架着一个黑衣人走过来,这黑衣人额上豆大的汗珠滴落,明显是收了什么虐待,却一声不吭,“这便是暗中放箭之人。”他话语间顿了顿,看了一眼绍宣帝怀里面色苍白的女人,手中用上的劲力不由得大了几分,黑衣人闷哼一声,被压在地上“咚”的一声跪下。
绍宣帝寒意沁人的目光看向这人,将宴安筠拥在身前,站起身,“给朕把他看起来,到时候朕要将他给朕的女人带来的这些伤痛,万、倍、奉、还回去”
朕的女人苏文歌色晃了晃。
“是。”苏文歌从市委手中接过一条绳子,从手腕处将这黑衣人捆绑住,又顷刻间将他的下巴卸下,从中取出一袋毒包。
宴良仪受了箭伤,当不得马上的颠簸,绍宣帝抱着她快步行走在回去的路上,身后的人牵着那匹红棕色的马也慌张的跟在后面。
王太医细细摸索着马车中人的脉象,摸着胡子沉吟,脸上的表情却是颇为凝重,叫人看了心头上也跟着凝重起来。
“宴良仪的伤势,怎么样了”
绍宣帝眉心皱起,心中越发不安稳,率先打破了场面的静谧。
王太医收回手,脸色不怎么好看,行了一礼道“皇上,老臣无能,宴良仪中的这一箭虽是从背后穿入却伤及了心脉,老臣恐怕无力回天。”
无、力、回、天
这四个大字犹如炙热的烙铁压在绍宣帝心中,使得他久久无法呼吸,他攥紧宴安筠的手,心头第一次升起了一种无力感和恐慌感,这么一个出色的女人,怎么能就这么去了他不信
绍宣帝握紧了拳头,闭了闭眼“起驾,回宫。朕就不信、她会有事。朕、不、相、信”他一字一字的重重重复。
王太医心中叹了一口气,即便是回宫,也不见得有人能将宴良仪救回来,这种伤了心脉的伤势,根本就是难以医治。
安德礼躬身放下马车的帘子,走出去的时候才发现掌心已经捏湿了,今日的皇上全然是暴怒了,一点就着,宴良仪这次出事,若是伤好了也便罢了,若是伤势未好这么的去了,恐怕皇上的性情安德礼浑身一颤,不再多想,紧走几步去前面吩咐去了。
马车的车窗是开的,光线打进来,落在宴安筠苍白的脸上,一双大手慢慢从她额心抚过直至鼻尖、唇瓣,而后虔诚的在这娇俏的容颜上印下一吻。
“朕不会让你有事的。”
皇帝先行回宫,前来猎场的众臣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有的甚至还拿着血淋淋的猎物真要邀功来着,怎么皇上就突然不见了
安德礼双手在前面相交放置,手上的拂尘也平拿着,淡淡道“这个奴才不知道,皇上自有皇上的想法,几位大臣若是无事,奴才便回宫复命去了,皇上那边还需得奴才去照顾呢。”言外之意,皇上那边还有事要忙,本公公没有那么多时间听你们在这啰啰嗦嗦。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安德礼看他们一眼,转身便要离开。
“安公公留步”
听着像是许婉仪的声音安德礼又无奈的转过来,“婉仪娘娘叫奴才有何事”
“皇上先行回宫,我们姐妹该怎么办。”许婉仪抿了抿唇,也有些无奈,回宫的手续复杂,本以为跟着皇上回宫就不怕了,可是现在皇上提前走了,她们姐妹岂不是被落在宫外了
安德礼叹息一声,看皇上那紧张模样,只怕早就忘了还有这么几个宫妃在此了,现在皇上心中心心念念的还不就是只有宴良仪一个人他想了想道“皇上回宫必定甚为忙碌,怕是顾不得几位了,几位娘娘还是跟奴才一并回宫吧。”
“多谢安公公。”许婉仪这才轻笑一声,忙去招呼另外来的几位随侍宫妃。
安德礼转脸瞧着远处的皇宫,心中低叹一声,希望老天保佑,到时候可别真应了王太医的乌鸦嘴回天乏力了。
、第三十九章
绿枝款摆的盆栽青翠欲滴,少了鲜花的点缀,昭阳宫内只剩下一片片绿色的颜色,好在皇后也颇为喜这种颜色,于是姹紫嫣红的昭阳宫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金枝低下头,为皇后簪上一只凤钗,镜子内的女人梳着凤髻,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唇色淡红,微微上翘。
“皇上回来了”皇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右手轻抚上脸颊,仔细对比了一下,又微微动了动簪子的位置,一脸端庄。
“是,听说皇上未至半日便回来了”金枝欲言又止。
皇后放下手中的梳子,“怎么,皇上这是遇上什么事了”
“听说皇上回来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个姑娘”金枝顿了顿,又道“宫里的小珠子说,那姑娘看着像是宴良仪。”
皇后鼻翼间轻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那日皇上嘴里念念不忘的可不就是这个宴良仪难怪,自她第一眼见到这女人的时候就觉得不顺眼。哼,皇上和宴良仪还真是恩呀,就是不知这宴良仪得了皇上的宠,之后还能在宫中活多久。
金枝似乎看出皇后的不满,接着道“不过奴婢打听着,好像是宴良仪是在猎场收了伤,如今性命垂危,连王太医都说是没救了。”
“没救了那皇上岂不是要伤心了,没准儿宫里又得少个妹妹了,本宫这心里也是难受得紧,只是本宫这两个月不得出昭阳宫,恐怕也没法子去看望一个将死之人了,金枝,你说对吧”
皇后掩着嘴低低一笑,还道是个不大不小的对手,可没想到原这个宴良仪竟是个不长命的。这么短的福运即便是得了皇上真心宠又如何最后还不是没命消受
这宫里,能活的长久的才算是赢家。
就像宫殿里的这些长青草,常年青色不败,即便是没有傲人的资本可四季都在,而那些越娇艳的花,只在某个特定的季节开上几个月
最终化而成泥。
“你去把孙太医叫来,本宫先前救了他的家人,他不是一直想要报答本宫么,现在,机会到了。”
皇后对着镜子喷出一口气,铜镜瞬间模糊,隐隐映出一道窈窕影子,看不清晰。
回宫已有两个时辰了,王太医苦笑的看着周围的同僚,心中不断叹息,皇上这是当真用上心了,看来这位宴良仪先前也是极为受宠的,只是这伤及心脉,根本不是人力能够治愈的,皇上这不是在为难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