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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驽马走不快,马背上攸攸晃晃,还不足半个时辰,霜的面上已泛点细汗。殊楠见他色自若镇定,不露半点声色,心中不禁一叹。早知他脾气极硬,却不知他竟是如此倔强,若非早知他身子有恙,只怕真要给他蒙了过去。
明明只要稍稍肯服些软,就能惹得人满心爱怜,可他从来就只肯跟自己蛮着干,像是在存心惹人嫌,也真不知他心里想些什么
思绪翻了几番,途经一座人工湖,殊楠说了句“就这吧”便翻身下马。霜端坐在马背上远眺眼前这片苍翠绿荫,心中隐隐自豪。
蜀西这块地养不出什么具经济价值的植物,所以也没人肯费心去种些卖不了钱却能改善环境的针叶植物。过于干燥荒无的大地,年年秋冬都起大沙暴在与曹隐白商量过后,霜在议会上独排众议,以建御用围场的名义砸下大把资金植林。
这个决定是在全国上下一片骂声中开工的,但才一年的时间就成了德政,因为人民开始发觉环境的绿化可以减轻身心的压力。但是这片针叶林的真正功效最快也要再过五年才会发挥,十年后便可挡下约八成的沙暴,然后再过十年蜀西就种得出作物了
想到这些霜心中一股豪情上涌,捏着缰绳的手上指节激动得泛白。蜀西这块荒地,又小又贫脊,人人唯恐避之而不及,可霜却是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地方,对蜀西这块地有着一股特殊的情感。
一无所有的蜀西、被逼入绝境的蜀西,与自己的立场惊人的相似。
因为这份亲近,霜对于被分封到蜀西没有什么怨言,相反的,只是激发他胸中深埋已久的那份万丈豪情。他要证明不论是什么样的绝境他都能够翻身冷宫皇子也好、荒漠孤地也罢,他不认输绝不认输
他,李霜从来就不是一个认份的人。
只是这条大计大成之日的模样,他怕是没机会看见了。想到这,霜心中起了几份落寞。蜀西在霜的心中,就如同他的孩子一般,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如果可以,多想亲眼看着它成长茁壮,但是应该来不及了吧霜抿抿唇,心中思绪翻飞,面上倒没流露什么声色。
不过没有关系,他还有雪,雪看得见。虽然他对蜀西的这份感情不能有半点流露、虽然他无法亲眼见证蜀西这块地的改变,但是他还有雪,雪会看见,只要雪看见了那也与他亲自看见差不多了。
殊楠哪知霜心中翻腾见霜坐在马上久久不动,只当他身子乏得没法子自己下来,便过去要抱他下马。霜因殊楠的体贴举动,眼中闪过一瞬间的错愕,随即乖顺地任他抱自己下马。
霜被他搂在怀里,高度正好能看见他的头顶,心中想着照王殿下的戏愈做愈真切了。
殊楠的爱驹千里极为灵性,能通人意,殊楠从不绑它。霜那匹老驽马是霜亲自由一个肉贩子手上买下的。没人知道霜为何要买一只毫无用处的老驽马,兴许霜自己也不知道,总之,霜待这匹老驽马的态度是可有可无,于是也是从来不绑的。
两人放了马,让它们各自吃草喝水去。殊楠在一颗大树下铺上席子,搂着霜坐了下来。
见霜不说话,殊楠抚开他飘上脸颊上的乌亮青丝,问道“想什么呢”
殊楠比谁都清楚怀里这个人儿是不可能对自己徜开心房的,可愈是如此便愈想触碰他的真心。他想见霜,想见真正的霜,不是摆出一脸媚态勾人,也不要他刻意而为的下作或贵气,而是单单纯纯的一个人。
霜有些厌了这场戏,总觉得愈做心愈惊。以往的相处模式虽然免不了要吃些苦头,但总归还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哪似如今这般,心口总隐隐夹着一丝慌乱、一丝无措几次故意要惹火他,哪知他
霜一想起就又气又恼。早知这个人好色,却没想到他堂堂一个照王可以如此下流有次竟当众把手探进他下身,按住他腿间的脆弱处,低着嗓音在他耳边道“与其让你上面硬,我情愿你这儿硬。”
诚然霜早就不是不识情欲的雏儿,但他的一切哪个不是殊楠教的自然没两、三下就被弄得服贴了。
知道殊楠不会允许自己敷衍,霜转了话题道“雪给我捎了信,再过几日便要回来了。”
他仍是在抗拒他。殊楠是知道的霜的心藏在深不可知的地方,只要隐隐流露寸许,便会惊慌地紧紧隐藏,埋得更深。殊楠曾想过,霜的真心藏得太隐蔽,说不准自己这一辈子都碰触不到,只是不知霜自己又能否找得到呢想到这,不禁又多了几分心疼。
“怎么你怕他发现”霜说这话,无非是在提醒他该结束两人目前的关系了,殊楠又如何不知
霜侧过身看他,脸上有着一丝防备与一丝不解,道“该怕的不是你吗”
殊楠但笑不语,情有些秘。
一纸荒唐梦 正文 第34章
章节字数2280 更新时间090214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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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为这无法掌控的一切感到恼怒以往两人的相处模式,虽说免不了要吃上些苦头,但总归来说都还在霜的预想范围中,甚至包括了殊楠应有的反应。可近来殊楠愈来愈脱出霜所能预想。
这人究竟是想怎样如果他是想惹得自己心不宁,那么他是真的办到了,只是他霜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一个人。
霜挣开殊楠的怀抱,刷地一下站直了身子,殊楠也没拦他,不意眼前突地一片昏黑。殊楠被他突如其来的这么一下吓得胆颤心惊,直觉地伸手去抱,却听见身后两道破风声前后而至,他毫不考虑地咬牙以手臂接下一箭,紧接着抽刀斩落另一箭。
霜只觉眼前昏黑、耳边低呜,待能见物时才发觉自己已又落回殊楠怀中,还以为是殊楠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