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对母子,黑暗的血液从dn里一脉相传。为了攫取罪恶的权力,他们彼此惦念着对方的性命,还一忍就是十几年。
一个在儿子的飞机上装炸弹,一个反手把炸弹丢还给母亲。
这完全超出了邓凯文,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对这个世界的正常认知。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从幼年时开始生活的这个世界,跟正常人的世界不一样。他一直生活在这个光怪陆离、残忍诡谲、充满了血腥和罪恶的黑暗世界里,只是却从来不曾意识到这一点。
埃普罗把他保护得太好了,好得他浑浑噩噩长到现在,学了这么多黑道的知识,却从没做出一辈子干黑道的准备。
那其实是埃普罗教育的重大失策。
这直接导致了海王星号上,邓凯文致命的失败。
很多年后邓凯文回忆起当时的埃普罗,觉得那个男人一定对自己的改变有所觉察。
他可能没发觉邓凯文改变的原因,但是真真确确感觉到了邓凯文开始回避,对g的事务有所抵触,对养父的态度也有所防备。
有一天深夜,凯文从梦中惊醒,月光正越过高高的玻璃窗,在黑暗中洒下冰冷的光辉。埃普罗站在床边,俯来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眼非常陌生,跟平时的ne相比迥然不同。
毫无来由的,一阵强烈的恐惧席卷了凯文,在这样静寂的深夜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ne”
他刚要爬起来,就被埃普罗一只手轻而易举的按了回去。
“ne”
他又叫了一声,瞳孔深处映出月光下埃普罗高大的阴影。
这样的对视让人极度恐惧,那种无处不在的压迫感,如果要用一件具体的东西来形容的话,就好像是你走在深夜的森林深处,猛地转过身,突然发现自己被一头巨大无比的狮子盯上了。
而且那狮子离你不过两步远,张口就能把你整个吞下。
“kev,你翻我东西了吗”半晌之后,埃普罗终于低声问。
凯文紧紧抿着唇,因为用力过猛而泛出了苍白色。
十几秒的沉寂后,他终于承认“翻了。”
“开我电脑了”
“嗯。”
埃普罗盯着他“为什么”
凯文慢慢的缩起头,黑发铺散在雪白的羽毛枕上,长长的眼睫垂着,根根疏朗分明。
月光映在他眼底,就仿佛流动着潋滟的水光。
这样子其实可爱极了,就像个温软白玉雕成的小美人,让人一看就不忍心苛责他。
埃普罗站在床边,一只手按在他颈窝里,感到手下柔软丝绸一般的皮肤,只要稍微深入一点,就能触碰到那精巧脆弱的锁骨。那一刻他目光突然柔软起来,连说话语气都恢复了温和“下次不要乱翻我东西,知道吗”
“我只是闲着无聊。”凯文小声为自己辩解。
“下次闲着无聊的时候可以来找我。”
凯文沉默了一会儿,极其轻微的点点头。
埃普罗知道自己该离开了,但是他没有那么做。他站在床边上下巡视着凯文,那目光穿透力非常强,邓凯文觉得自己仿佛被探照灯对着一样无所遁形,忍不住又蜷了蜷身体。
突然埃普罗笑起来,问“你最近精不好”
“没有”
“你最近都不大亲近人,总喜欢一个人呆着。发生什么事了吗”
凯文立刻说“没有”语气有小小的急促。
埃普罗无声的笑了一下,“我是不是什么地方惹你不高兴了如果是的话,你一定要跟我说。”
“没有,什么都没有。”凯文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直面埃普罗的目光“我很好,什么都没发生。”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立刻下意识的紧紧抿起了嘴唇。
“但是你在害怕。”埃普罗缓缓的用陈述句道,语气非常肯定“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吓着你了”
凯文的目光瞬间有点恐慌起来。
三更半夜这样吓唬一个小孩子,似乎是很不厚道的事情。埃普罗饶有兴味观察着自己手下的小美人,看他的眼从慌乱到心虚再到惊恐,终于快要吓哭出来的时候,才笑着拍拍他的头“好了好了,我不过随便一问,你慌什么啊”
他这么一笑,就仿佛打破了某种流动的禁锢,凯文猛的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自己冷汗已经浸透了睡衣。
“好了,你睡吧。我本来只是过来看看你睡得好不好,谁知道把你吓成这样。”埃普罗笑着站起身“我也去睡了,晚安吧,我亲爱的kev。”
“晚安,ne。”凯文提心吊胆望着埃普罗打开门,走了出去,才一骨碌滚回到被子里,紧紧捂住头。
谁知道埃普罗没有立刻关上门,而是在卧室门口顿了一下“kev。”
凯文一僵。
“我永远爱你。”
埃普罗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低沉醇厚,等凯文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轻轻关上门,走远了。
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