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
一轮圆月高悬于中空,夜凉如水,月色融融。
中秋宫宴这时候才刚刚开始。
顾明月上辈子也不知道参加过多少次类似的宫宴了,该知道的规矩礼仪了然于心。虽然位面不同,但规矩却是大同小异的。她身着世子妃朝服仪态端方地依着规矩给天家行了礼,色丝毫不见慌乱,让一些想看着这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庶女出洋相的命妇贵女们失望地垂下了眼。
眼前和秦王世子坐在高位的世子妃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她静静地端坐在哪里,眉眼含笑,美如画卷。一眼望去,她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被虚化了,在那道倩影的对比下黯然失色。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每一位望向她的人的脑海里都浮现出了这一首诗。一些年少的世家子在惊鸿一瞥后便再也不敢看过去了,怕被勾起那不该有的奢念。这等颜色,只配、也只能被皇家所拥有。
刘轶对来自于四面八方的窥视感到极为不舒服,若是可以,他恨不得能挖了所有看向顾明月的男子的眼睛。但同时,他的内心又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能有此等佳人常伴左右,让其他男人看得见吃不着,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刘轶因着自己的小心思,心里乐开了花,他一手亲昵地搂住了顾明月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殷勤地给顾明月布菜。不多时,顾明月身前的玉碟就堆满了一个小山包的食物,这让她怎么吃得完,遂用眼不依地瞪了他一下。
美人怒目圆瞪的样子不仅不会让人感到面目可憎,反而使人觉得这张脸配上生动的表情更添娇俏灵动。刘轶被那眼给撩拨地酥了半边身子,恨不得立即摁住那小妖精就地正法。
宴上的旁人早前听闻秦王世子和世子妃琴瑟和鸣,很是恩爱。但百闻不如一见,秦王世子对世子妃简直是如珠如宝,怕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两人旁若无人地高调秀着恩爱,简直晃了一群人的眼。不能论是出嫁了还是没出嫁的女子羡慕嫉妒得恨不得以身代之。
太后含笑地看着两人,世子面如冠玉,风度翩翩;世子妃虽说出身不高,但其气质优雅端庄,容色倾城,在众人的目光下丝毫不见怯懦,色如常。这两个人并肩而坐,倒也是般配。于是太后觉得甚是满意,金口一开就赏下了金银珠宝无数,还特意唤了顾明月到跟前拉着手仔细地瞅了瞅,直夸好一个玉人儿!
陆婉清和母亲坐在离秦王世子夫妇不远的地方,眼睛见着秦王世子对她那庶出妹妹的疼宠,耳边听着太后对她的夸赞,心里满是苦涩,笼在广袖里的双手紧紧地握着,长长的指甲刺入了肉里,带来丝丝的刺痛。但这种痛,远远及不上她心里的万分之一!
她本来还对嫁给了秦王世子的妹妹不以为然,不过是一介庶出,就算秦王世子当时重病缠身,她能嫁到皇家冲喜也是高攀了。就算世子最后重病不治,上了皇家玉牒的人日子也总不会太难过,大不了让父亲多帮衬一下就是。
可谁知,世子竟然就这么好了!在今晚亲眼见着秦王世子之前,她哪里能想到缠绵病榻十几年的人竟生得芝兰玉树,丰俊秀!更令她震惊的是,出嫁前畏畏缩缩的庶女妹妹,已经蜕变得如此光艳照人,仪态万方!她在见到顾明月的刹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陆婉清觉得秦王世子夫妇的恩爱异常刺眼,若非当初父亲嫌弃世子病重,觉得不能折了一个嫡女,让妹妹嫁了过去,这时坐在世子身侧享受宠爱和赞誉的就会是她了吧……
于是在看到刘轶寻了宫人离席的时候,她也寻了个借口跟了出去。
顾明月一直用余光观察着陆婉清,自是把她的色全部都看在了眼里。这位名满京城的才女饶是极力掩饰,仍让顾明月察觉出了她心下的黯然和不甘。于是在看到陆婉清离席后,心下了然。
下面,验收她这段时日努力成果的时刻就要到了,她可是完全不想错过了……
刘轶因在宴席上多饮了一些,头脑有些昏涨。他自知若是再饮下去怕是要失态了,可是前来敬酒的人源源不绝,于是只好寻了去净房的借口溜出来醒醒酒、透口气。
此时御花园里还开着各色鲜花,夜空如洗,月华如练,盈盈的月光流泻而下,整个御花园被笼上了一层朦胧的银色。刘轶觉得月色甚美,带着花香的清风拂面而过,吹醒了他大半的酒意。
深吸一口气,刘轶觉得清气爽,正准备回到宴席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位娉婷少女,看着衣着不似宫婢,倒像是哪家的贵女。
那少女身姿窈窕,行走间摇曳生姿。她踏着醉人的月色缓缓而来,清风扬起了她的衣袂和发丝,身上的佩饰叮铃作响。在百花丛中,她如瑶台玉女一般好似能凌风而起,乘云而去。
待到近了,刘轶方看清她的脸。她眉清目秀,五官虽算不上精致绝伦,但自有一番清雅脱俗,兼之周遭的景色如此美好,她亭亭而立于自己一丈之外,虽然距离如此之近,却扔给人一种美人如花隔云端的飘渺之感。
刘轶觉得自己的心好似有些不受控制的被吸引了,那少女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满心满眼里好似只有他,万分惹人怜爱。他不禁想要用手抚上那美玉一般在月色的照耀下发出淡淡光辉的面颊,用指腹去感受一下那是否如他所想一般嫩滑。
就在刘轶的手指将要接触到陆婉清肌肤的刹那,他色忽地一凛。眼前的少女满是期待,含羞带怯地望着她,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解,显然对他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感到疑惑。
“你……是谁家的女眷?我等孤男寡女在此并不合适,小姐还是快快回到席宴上吧!”刘轶转过身不去看她,他对自己会莫名其妙的想要和这女子靠近的感觉弄得很是不虞。更何况此女有备而来,他这般轻易的差点就要对她卸下心房,实乃大忌!
刘轶刚迈开腿,衣袖就被一双小手揪住了。他皱了下眉,旋身好脾气的道:“小姐缘何拉拉扯扯?”声音清清冷冷,很难让人相信前一秒这个男人还差点情不自禁。
“为什么。”陆婉清楚楚可怜的问道。是她不够美,不够吸引人吗?她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才貌双全,这个男人适才不已经被她吸引住了吗,为什么突然在即将拉近两人关系的下一秒迅速地退离?
“小姐自重。”男人淡淡地撂下这一句话,隔着袖子用手温柔地拂开了揪紧衣袖的双手,大步离去,留下陆婉清一个人黯然伤。
刘轶此时心急火燎地想要立即回到宴席之上,没有他在身侧,顾明月不知要明里暗里被多少觊觎她的男子看了去。他们虽明着不敢做什么,暗地里不知道会用多么下流的眼把他的女人意淫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