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段果真完美得让天下男子为之失魂,若是把她压在身下……鼻尖暖暖的,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想法似乎太无耻了些。
可他回心一想又不觉得有什麽,毕竟慕浅浅是他的娘子,两人是拜过堂行过礼的,就算行夫妻之事也不会有谁敢指责他半句不是。
见她依然慌慌张张地躲避着自己的目光,他浅笑道:“有什麽好躲的,你这身子我哪里没看过?”
他说的是实话,从前的慕浅浅也曾脱得一件不剩站在他面前肆意挑衅,可他那时连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如今自己想看了,这女人倒是矫情起来了。
一双手臂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弄得他像个想要欺负她的登徒浪子一般。
他随手一扬,把里衣扔到她身上,冷哼:“这种欲拒还迎的方式对我没有半点作用,你还不如大刺刺来个美人计要好些。”
说罢,转身离开屏风,回到房间里,在一旁安静坐着。
听着茶壶和白玉杯子磕碰的声音,浅浅才狠狠松了一口气,忙执起里衣手忙脚乱地往自己身上套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命令自己冷静下来,不要管他说什麽做什麽或是如何嘲笑她,她现在的目的是只希望他可以和东陵默他们合作,希望他可以帮上忙。
至於他如何取笑她,那不是她该在意的事情。笑便笑吧,被他取笑又不会少块肉,有什麽?
出来的时候风影夜依然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正在浅尝香茗。
夜色深沉,已经不早了,这时候跟他两个人孤男寡女的呆在房间里,浅浅总觉得有几分不安。
过去在这里虽然住过数日,可却从来没有如此与他在夜里独处过,这样的情形让她有点无措了起来,不知道要想个什麽样的藉口才能把他打发掉。
不过,风影夜今夜似乎并不打算离去,见她出来,他把杯子搁下,抬头朝房门瞟了一眼:“来人。”
守在外头的月儿忙推门而入,来到他跟前恭敬地问道:“什麽事?老爷。”
“换上新的浴汤过来。”
“是,老爷。”
浅浅睁大了一双眼眸,看着月儿缓缓出门,又看着风影夜,讶异道:“你要在这里沐浴?”
风影夜挑了挑眉,看着她:“这是我的寝房,我难道不能在这里沐浴吗?”
“可我……我……”她想说这几日都是她住在这里,她已经潜意识地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寝房,可如今正主回来了,那麽,她怎麽办?
“那你让月儿给我收拾一间客房,我搬过去吧。”不是她的抢来也没用,更何况在这里,自己只不过是寄人篱下的闲人,哪里能和主人家争抢?
风影夜盯着她,盯了好一会才淡然道:“你是我的娘子,不在我寝房里呆着侍候,要去哪里?”
“你胡说什麽?”这话让浅浅吓得退了两步,自觉远离了他:“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不是慕浅浅,我和你也不是真正的夫妻关系。”
“你介意吗?”
“介意什麽?”他忽然来了这麽一句,让她完全反应不过来,不知道他究竟在问些什麽。
风影夜浅浅一笑,站了起来向她靠近:“你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我们不是真正的夫妻关系,是因为你心里介意是不是?”
走到她跟前,他伸手想触碰她的脸,她却退了两步继续远离着他,直退到软榻边,退无可退,才抬头看着他,认真道:
“我不知道你什麽意思,我这个人说话不喜欢口是心非,我说的什麽话便是什麽意思,你不要误解。”
最讨厌那些男人所谓的女人在榻上说不要便是要的意思,他们怎麽理解是他们的事情,可是事情与她无关。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自己的夫君看待过,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後也不会有,我跟你说过,我已经有三位夫君了,我不可能再欢上第四个人。”
当然,君四海不算,他……不是这个年代的人……
不过,说得这麽清楚,他应该能听明白了吧?
她不是像他所说的什麽以退为进,欲拒还迎,她是真的在拒绝,他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不可能听不出来。
风影夜依然盯着她的脸,不自觉便往前两步。
他这一靠近,浅浅顿时觉得身边周围的空气都笼罩着他浓烈气息,想要躲开,可他却一直堵在那里,只要她稍微有逃跑的意思,他便会伸手把她堵回来。
她无奈抬头看着他,心里升起几分焦急:“我不是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吗?请你不要在这种事上跟我说玩笑,我开不起。”
她现在一门心思只想快点回到东陵默他们的身边,不管风影夜有多优秀有多强悍,她也无心理会。
他若喜欢美人儿,今日所见到的柳如月便漂亮得一塌糊涂,既然人家愿意对他献殷勤,他何必舍了她,而在她身上自讨没趣。这不符合他高傲的大男子性情!
“可是,我开得起。”风影夜懒懒一哼。
说着又往前半步紧贴上她,长臂落在她的腰间,正要把她拉向自己,门外的长廊上却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知道是月儿带着下人送浴汤过来,他盯着浅浅慌乱的脸,冷哼:“来的这麽不是时候。”
他抿着唇,总算放开了她,回到椅子上坐下,看着下人们把屏风後里头清理乾净,再把新的浴汤倒进去,再无言语。
直到下人们全都退了出去,风影夜才站了起来,走到衣柜前取出自己一件睡袍,回眸看着呆愣在一旁的浅浅,浅笑道:“看来这样换浴汤沐浴也实在麻烦,太浪费时间,以後还是用你用过的算了。”
浅浅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他这话是认真的,还是只是跟她开玩笑。
见他拿着睡袍进入屏风後,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看样子他今夜真的打算留在这里,可她怎麽办?
毕竟是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男子,而她自认长得不差,身材也是爆好,万一睡到半夜他兽性大发自己怎麽躲得过去?
犹豫了很久,始终是呆不下去了,她收拾了一些自己的小东西,正要出门,屏风後却忽然传来风影夜低低沉沉的声音:“今夜你若走出这扇门,我和东陵默这辈子便不会有合作的机会。”
浅浅一怔,忙住了步,回眸瞪着屏风後那道模糊的身影,紧咬着薄唇,气得恨不得一掌把他劈死。他居然拿这种事情来威胁她。“就算你不与他们合作,我也不会把自己交给你,你别痴心妄想。”
屏风後的风影夜朗朗笑了声,不屑道:“还记不记得你从前是如何勾引我的?脱光了抱着我,拉我的手去碰你的……”
“那不是我!”她用力打断他。
他越说,她越觉得自己真的有点无地自容,虽说那个灵魂不是自己的,可这副身躯从前真的与他如此亲近过。
慕浅浅怎麽可以这样无耻,现在弄得她像是跟她同样无耻一般。
“我只想告诉你,既然我从前对你完全不感兴趣,那麽现在也是一样,你以为我留下来是想要你吗?”他的声音安安静静的,听不出话语究竟是真是假。
浅浅不说话,曾经经历过的那三个男人,让她彻底了解到很多时候男人是一种口是心非的动物,说的话和做的事完全不一致。
风影夜又浅浅笑了笑,忽然站了起来,跨到浴桶外。
听到里头的声音若,璿心里头又升起几分不安,不自觉往门边靠近。
“不要质疑我说的话,也别指望我会对你说第二遍。”
她脚步一顿,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回到房中央,把她的小东西一件一件放回到梳粧台上。
“你究竟想怎麽样?”背对着屏风,她不想看到他那高大的身影,心底确确实实有几分气闷,却又无可奈何。
“我说了,你是我的娘子,这里是我和你共同的寝房,夫妻俩睡在一起不是理所当然吗?”
“哪怕睡在一起也是同床异梦,如此又有什麽意思?”身後传来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姑且相信他一回。
“至少府里的人会认为他们老爷和夫人的感情深厚,相亲相爱。”他从屏风中出来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笑得轻柔。
“你会在意别人的眼光吗?”放下手里最後的一件小东西,她转身看他,本想说话,却不想刚看到他的时候,便顿时被他一身如同妖孽一般的气质给迷得失了魂。
墨色的青丝沾上浴汤,乱乱地垂落他的身前,有几缕发丝随意落在脸上,把他一张漂亮得天妒人怨的俊颜衬托得更为狂野和感性。
一件玄色睡袍随意披在身上,领口大开,惹人犯罪的锁骨若隐若现,整件衣袍上还有不少处被浴汤沾湿的痕迹,乱乱的,极致的美,也极致的蛊惑人心。
他或许没有赫连子衿那麽漂亮,但那狂野的气息却是赫连子衿所没有的;他或许不如东陵默那般冷酷,可是,那一身邪魅的味道却足以让天下所有女子失魂;他也没有轩辕连城的张扬和强势,但他一身被表面的儒雅温润包裹着的霸道傲气,一柔一刚纠结在一起的矛盾气息,却让人完全移不开目光。
他或许每一面都不是第一,可却每一面也都是唯一,掺和在一起,组合成一个独一无二的、迷死人不偿命的绝色美男子。
这样的外貌,这样的气质,轻易乱了任何一个女子的心魂。
浅浅就看了这麽一眼便连魂儿都给丢了,直到听到他愉悦的笑声响起,她才蓦地回,慌忙举手往唇边拭去。
还好唇角是干的,她真怕自己看他时会像看赫连子衿一样,无耻地流下哈喇子。
“怎麽样?好不好看?”风影夜的声音如同磬石相撞一般,悦耳,低沉,迷人。
听到他的声音,她又不自觉丢了几魂,小巧的头颅诚实地点了下去,两张薄唇一张一合,溢出两个让她事後後悔得要死的字眼:“好看……”
顿时房内传出了风影夜爽朗的笑声,那笑声清脆明朗,没有半点虚情假意,也不像他平日所掩藏的那般,那是真诚和愉悦的笑声。
守在外头的月儿不由得心情大好。
她已经很久没听过老爷这般纯净的笑声了,他从来都是笑得内敛而无心的,哪怕笑得再好看,那笑意也从来达不到眼底。
可他今日却笑得这般放肆……能让他如此的,也只有夫人了。
相对於月儿的欣慰,浅浅却是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挖一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她居然当着风影夜的面说他好看,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错乱了,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竟然有种鬼使差不受控制的感觉。
“有什麽好笑的?你确实长得好看,我不过是在说实话。”
既然已经这样了,也只好破罐子破摔,白了他一眼之後,她回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抬头看着依然笑得放肆的男人,不悦道:
“留在这里也可以,不过,你睡地上我睡软塌,你叫他们抱一套被褥过来给你。”
她才不相信他风影夜会在意旁人的目光,坚持住在这里也不知道有什麽歹念,说不定真想对她做些什麽。
“哪怕真做点什麽也定然是你主动的,说不准到了半夜你会爬起来把我强掉。”轻易看出她的心思,风影夜举步走了过去,在她身旁的椅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笑道:“给我倒杯茶。”
“你有手有脚不会自己倒吗?”话是这麽说,她还是端起了茶壶,温顺地倒了杯清茶递到他跟前。
“这样才乖。”风影夜接过,浅浅尝了一口,这一刻的他心情似乎挺不错:
“你要是乖一点,听话一点,说不准我还真应了你的心愿,考虑一下如何跟东陵默他们合作。”
浅浅没有理会他,谁知道他的乖一点听话一点是什麽意思,万一他让她躺在榻上等着他来欺负,难道她也要答应吗?
“我是不是脸上写着色胚这两个字?”风影夜瞥了她一眼,实在感到无奈。
这女人防他就像防贼一般,真心让他不爽。
过去他所遇到的女子,有哪个不是眼巴巴地盼着他的宠幸?又有哪个不是投怀送抱,恨不得把他拆骨入腹一口吞下去?
唯有这个自己明媒正娶的娘子对他完全不屑一顾,心里想的念的全是些不相干的男人。
浅浅懒得理会他,本是想说一句你确实是个色胚,可是大半夜的她不想与他讨论这种问题。
她站了起来走到软榻边坐了下去,看着他:“你今夜究竟要怎麽过?到底要不要他们给你拿一床被褥?”
“你说呢?”风影夜也站了起来,向她走去。
浅浅一惊,忙站起来远离着他:“那好,你睡软榻,我吃亏一点,我睡地上好了吧?”
虽然他这样确实很没绅士风度,不过他没有是他的事情,她总得要想个办法让自己安然度过。
丢下这话,转身向门外走去。
可才刚走了两步,腰间便忽然一紧,在她还来不及惊叫之前,风影夜已经把她抱了起来,随手扔到软塌上。
不过这一次他特别注意过,扔出去的力道十分轻柔,绝对伤不了她,那次把她砸成重伤的记忆依然历历在目,他也不想再来一次。
浅浅低呼了一声,忙从软榻上爬了起来,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眸盯着他,急道:“你不要强迫我,你若是强迫我,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风影夜眼眸微微眯起,脸色一沉,几分气闷:“你放心,除非你主动爬过来求我,否则我碰都不会碰你一下。”
他坐了下去,在一旁躺着,翻身背对着她。越来越发现,这女人真的有能耐把他给活活气死。
浅浅知道自己的话伤了他的自尊,可是伤他总比伤了自己要好,他那种有钱人,想要女人怎麽可能会没有?
就今日遇到的那个柳如月来说,人家长得漂亮,身材又好,性子也温顺,配他绰绰有余。只要不碰她,他碰任何人也没关系。
她小心翼翼地躺了下去,轻手轻脚把被子扯了上来盖在自己身上,见他依然一动不动躺在外侧,她总算松了一口气,也学着他那样转身背对着他。
实在是太累也太困了,哪怕心里紧张得很,可躺下去没多久,呼吸便渐渐均匀了起来,人也沉睡了过去。
倒是风影夜从头到尾一直睡不着,尤其在听到她安稳入睡的呼吸声後,更是气闷地霍地转身,盯着她纤细的背影,胸膛因为气闷而剧烈起伏。
这世上怎麽会有女人如此抗拒自己?他自问长得不差,身材也比一般的男人要好太多,哪怕比起她殿里那几个男人,自己也毫不逊色。
可她为什麽心里想的念的全是他们?而自己在她心中居然连一点地位都没有!
其实,他曾经问过自己,他是不是一不小心喜欢上这个女人,但答案是没有答案。他应该是不喜欢她的,只是很不爽他的娘子对自己毫不在意。
今日柳如月摆明了想要跟她抢男人,可她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还邀人家上门,给人家制造机会接近自己的夫君。
这样的娘子,真是伤透了他的心,应该说是伤透了他的自尊,他真的那麽差劲,让娘子把自己推到外面,推给别的女人吗?
不知道这一刻究竟在纠结些什麽,反正就是在软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到最後他霍地坐了起来,差点忍不住把这个睡得香甜的女人摇醒,问问她究竟是怎样看自己的。
可是,这个念头才刚从脑海中闪过,又忽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干吗这麽在意她对自己的看法?这个女人他本是该不屑一顾的,从前他不是很厌恶她吗?只不过是相处了短短几日,怎麽完全找不到当初厌恶的感觉了?
是不是因为她换了个灵魂,所以他开始不再那麽抗拒她了?
虽然这种事情真的很诡异很怪诞,可他似乎渐渐能接受这个说法,现在住在这个身体的是一个叫浅浅的女子,她来自未来的世界,而不是慕浅浅本人。
看着她姣好的身段以及完美的侧脸,他深吸了两口气,才又缓缓躺了下去,随手一扬,把夜明珠的锦布扬了下来,房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昏暗中。
黑暗中,他闪着一双如星云般深邃的眼眸,看着女子的背影,久久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