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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 前朝太子,他的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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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窗台渗入的清风拂动了赫连落月耳际几缕发丝,这一动,让赫连落月蓦地回过来。

她来这里是为了杀东陵默的,而不是要欣赏他傲然的气势。

她脸色一沉,眼眸不自觉眯起,从袖子里取出了那把匕首,把锋利的匕首从刀柄里取出,看着依然昏迷不醒的男人,她咬唇道:“定国候,你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把你伤成这样的帝无涯。”

说罢,左手执起他身上的锦被用力一掀,右手高举匕首,视线紧锁在他心脏所在的位置上。

被子之下的东陵默上半身是chluo着的,浑身上下只穿了薄薄的亵裤,一个莫名让人心悸的东西映入眼帘,让赫连落月微微走了走。

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麽,但这不影响她杀东陵默的决心。

看着他依然在缓慢起伏的胸膛,她咬着牙,握紧匕首,忽然手臂一扬,匕首最尖利的地方对准他的胸口用力便要紮下去。

“住手!”千钧一发之际,一枚银针凭空而来,“当”的一声,银针射在匕首上。

赫连落月只觉得腕口一麻,五指不自觉松开,匕首已经被银针带出来的那股劲力击飞了出去,牢牢镶嵌在墙壁上,那枚银针也不知道被弹到何方。

赫连落月吓了一跳,知道是赫连子衿去而复返,可她没有选择了,既然已经被赫连子衿看到,她也不需要再掩饰。

她迅速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对准东陵默的咽喉便要紮下去。

素白身影一晃而过,瞬间来到床边,在她手中的玉簪子即将要触碰到东陵默咽喉之际,赫连子衿大掌一扣,一把扣上她的腕,将她的手硬生生拉了回来。

他轻轻一推,把赫连落月自床边推了出去。赫连落月一个不稳,几步後退差点摔倒在地上。

“皇儿!”她抬头看着他,急道:“只有他死了,你才可以彻底醒悟过来,他根本救不活了,你不要执迷不悟了!把你的精力用在对抗护**这事之上,不要一错再错了。”

“错的人是你,母後。”赫连子衿看着她,脸上的平静终於有一丝变化。

他胸膛一直起伏,忍了半天没忍住,终是把这几日以来一直憋着的怨气一股脑倾泻而出:

“我和东陵默以及轩辕连城早就有了约定,也已经在制定计画一道推翻夏朝,东陵默答应过只要他想要的那数座城池,轩辕连城的条件也只是要我们为他把东周的朝政夺过来,周朝的朝政他们可以拱手让给我们。如果不是母後你把浅浅带到这里来,又让东陵默来到这里弄得身受重伤,现在或许我们已经在执行我们的计画了,你知道吗?”

“我……”赫连落月薄唇微动,死死盯着他俊逸的脸,完全无法从他的话语里回过来:“我不知道……”

她退了两步,依然看着他,满脸震撼:“他不会的,皇儿,他不可能真的愿意帮我们,皇儿你说是不是?他一定只是在骗你……”

“他为什麽要骗我?”

“皇儿……”赫连落月眸光闪烁,几分心虚,却还是试图想要让自己变得理直气壮些。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轻声道:“皇儿,他是夏朝的王爷,他与我们轩辕家也没有任何关系,他不可能如此帮我们的。以他护**的势力,他又怎麽可能愿意屈留在区区几座城池之上?说不定整个夏朝就是他的目标,他绝不会真心想要帮我们的。”

想了想,忽然觉得自己所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她又站直了身躯,声音也大了起来:

“皇儿,你应该很清楚东陵默绝对不是一个如此善良的人,你太傻才会被他骗过,是不是七公主和他一起骗你?皇儿,你别被他给骗了。”

赫连子衿定定看着他的母後,藏於袖中的大掌不自觉紧握,看了半响才忽然叹息道:“母後知不知道老将军曾是我们前周朝的重臣?”

“我自然知道。”提起老将军,赫连落月眼底不可避免地闪过几许怨念:

“当年先皇对他恩重如山,也对他百般信任,可到了最後他竟帮着姓宁的那个贱人一起推翻我们的朝政,你看看东陵默现在是什麽身份,他是夏朝的侯爷,是那个姓宁的给他赐封的……”

“老将军也是迫不得已,他只是想让双方的冲突缓一缓,但在暗中,他一直为我们铺着後路。护**之所以没有与夏朝的兵力编排在一起,就是因为老将军一直想着总有一天护**一定能找到我们周朝的後人,相信总有一日还能为我们周朝出一份力,想助我们推翻夏朝的统治。”

“不可能!”赫连落月根本不相信这事,她对老将军的怨念早已深入到五脏六腑中。

他们前周朝所有的臣子当中,在夏朝最位高权重的便是老将军,到了东陵默这一代更是把护**发展到空前绝後的庞大势力,而他本人也成了夏朝的侯爷。

虽说是侯爷,可却被赐予了最特别最至高无上的权力,哪怕在皇上面前也不用下跪,这样一份荣耀,望眼整个夏朝有哪个人可以拥有?

知道自己没办法说服她,赫连子衿只是浅浅叹息,不再与她多说什麽,想要走到角落里把被她扔在地上的锦被捡回来为东陵默盖上,却又听到她在不死心地劝说:

“皇儿,我们都被他们骗了,你想想,姓慕的怎麽可能会如此帮我们?更何况当年我们逃出皇宫的时候,根本没有与前朝任何一个臣子联系,他连我们周朝是不是有後人都不知道,又如何从一开始便做出决定?”

“这天底下有谁会这麽傻,守着一个空白的信仰而与整个朝廷一直对抗?护**不想编入夏朝的大军,定然为着在朝中保留自己的势力,能有足够的能力对抗各个势力的军队。”

“哪怕他本身有足够的实力对抗宁太后,可是长年累月如此对抗下来,於护**是百害而无一利,所以,他一方面归顺,一方面保存自己的实力,这全都是为了他自己。”

当年的老将军如何能下定这麽大决心,别说她不相信,哪怕是其他人也绝对不会轻易去相信这一点。

在这点上赫连子衿也是想不透的,他也不知道是什麽力量让老将军坚信将来能找到他们周朝的下人,以他所知,周朝的旧臣里大部分人都相信他们周朝早就已经绝後了。

“不管怎麽样,我和东陵默的合作是真的,你无需去怀疑,我相信东陵默这个人。”

“但不管真假,走到这一步,你们当初商定的协议於我们来说也已经没有半点好处了。”赫连落月看着他把锦被捡起小心翼翼地为东陵默盖上,她又道:“若是两日之後他不能醒过来,护**便会……”

话说到这里忽然嘎然而止,她的目光死死锁在东陵默腰侧某个印记之上,直到赫连子衿为他盖好被子,也挡去了她视线里那个印记,她才惊叫了一声,如同发疯一般向东陵默扑去。

赫连子衿吓了一跳,忙把她拦了下来,见她还要拼命冲过去,他沉声喝道:“母後,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不是,他……他……”赫连落月薄唇颤动,一双眼眸死死盯着东陵默身上的锦被,激动得无与伦比:“皇儿,他……他是……”

“不管他是不是真心与我们合作,现在我也不允许你伤害他!”赫连子衿脸色一沉,大掌扣上她的肩,硬是把她推了出去,看着她激动的脸沉声道:“母後,恕我对你不敬,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害东陵默,以後这个地方,我会派人看守,你……”

“他是你的皇兄!”一声大叫打断了赫连子衿所有的话语,赫连落月抬头看着他,因为激动,两片薄唇不断在颤抖:“皇儿,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他身上的印记!他……他很有可能就是你的皇兄!”

“你在说什麽?母後,你是不是被气疯了?”东陵默怎麽可能是他的皇兄?东陵默是老将军的儿子,他姓东陵不姓轩辕。

赫连落月用力揪着他的衣袍,颤声道:“你让我去看看,让我看看他腰上的印记……他腰上有个与我耳坠一模一样的印记,你让我去看看他……”

赫连子衿没有放手,只是视线不自觉落在她的耳坠上,这一对耳坠是先皇当年送给她的,一直以来她都小心翼翼地戴在身上,每日里都要把它摘下来精心打理过才又戴回去。

母妃对这对耳坠的重视态度,比起一个跟随她多年的老臣还要深。

看着这对耳坠的轮廓,也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照顾东陵默时在他腰侧看到的那个模糊的印记,仔细想想,与这耳坠竟真的有几分似。

他忽然深吸了一口气,拉上赫连落月的手与她一道来到床边,当赫连落月视线落在盖在东陵默身上的锦被的时候,她的手一直颤抖着,抖得无法把锦被掀起来。

赫连子衿大掌一挥,直接把东陵默身上的锦被掀到一旁去,东陵默腰侧那个印记便清晰地映入两人的视线里。

赫连落月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似乎都在一瞬间停止了一般,她颤抖着双手,艰难地把自己耳垂上的耳坠子摘了下来,把耳坠上那朵雕刻精致的梅花凑到东陵默的腰侧。

两相对比,虽然东陵默腰侧那个印记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以及身体的发育已经失掉了许多初始的模样,也已经长大了一圈,可却不难看出和赫连落月那只耳坠的形象是完全一样的。

赫连子衿心头一颤,惊得不知道该说什麽,而赫连落月早已满脸泪痕,咽呜了一声,抱着东陵默放声痛哭了起来。

寻找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这一刻就在眼前,可他现在却依然重伤未醒,甚至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醒过来,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就是她自己!

是她亲手把她的儿子推入到这个火坑,让他差点因此而丢掉了性命,就在刚才,她还一心想着要取他的命!

“怎麽会这样?怎麽会这样?我的皇儿,怎麽会这样?”她一边哭泣,一边抱着东陵默,不断摇晃着他高大的身躯,拼命想要把他摇醒:

“皇儿……皇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母後,你看看我,皇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哭声凄凉,可却无法惊醒沉睡中的人,他依然躺在那里,脸上没有半点血色,气息和脉搏也还是无比微弱。

从震惊中回过的赫连子衿忙过去把赫连落月拉了起来,温言道:“母後,你现在不要动他,我刚给他施过针,他如今太虚弱,承受不了太大的动荡,母後,你冷静点。”

“是我害了他。”赫连落月看着赫连子衿,又看着床上昏迷的东陵默,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簌簌滑落:

“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自己的皇儿……皇儿,怎麽办?我们怎麽办?他是你的皇兄,他是我们前周朝的太子,你要救救他,你要救救他!”

忽然她扑通一声向赫连子衿跪了下去,用力向他磕头道:“皇儿,母後求你,求求你救救你皇兄,母後求你……”

赫连子衿心里一紧,忙跪下去把她扶了起来,沉声道:“母後,你冷静些,莫说我现在知道他是我的皇兄,哪怕他不是,我也从未想过要放弃,你不要这样,你冷静下来好不好?”

可赫连落月真的完全无法让自己冷静,她的大皇儿就躺在那里命悬一线,她如何能冷静?“母後对不起他,我真的对不起他……”

“别说了,这一切都是天意,别怕,我一定能治好他,一定可以让他再唤你一声母後,不要怕!”赫连子衿轻轻拍着她的肩头,柔声安抚着。

东陵默的身份也让他陷入巨大的震撼中,从没想过,定国候居然会是他的皇兄!

世事,怎麽如此巧合!

……

漫天漫地的血在眼前扬开了一朵又一朵鲜艳的红梅,厮杀似蔓延着整个人间,倒下的除了冥宫的人和护**的兄弟,以及朝廷所派出来的大军,竟还有那所谓的名门正派的弟子。

她不知道这场混战是如何引起的,但是她很清楚她所在意的那几个男人都在混战拼死奋战着。

轻飘飘的身子在混战中游离,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画面忽然间改变了,如同播放电影那般,改变,只在一瞬之间。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战争,没有流血,没有死亡。

她发现自己似乎在一个安静的密室长廊里,沿着石壁的走廊慢慢往前看去,分明觉得右手边那一扇房门之後藏着些什麽。

她想过去打开看看,但却找不到能打开房门的地方。

小手伸出往石门上探去,却不想自己的手居然可以穿过石门,就像一个幻影那般。

她吓了一跳,又试着往石门靠近。

果然不出所料,她现在的身子是虚无的,并不真实,整个人居然可以穿透石门,进入了石室。

刚进去,抬头便见石床上躺着一抹高大的身影,只是一眼已经把她所有的思念全部勾出,一股浓烈的酸涩涌上心头。

她咽呜了一声,迅速奔了过去想要去抱住他,可是,她的身子是虚无的,这一抱,自己的身子又与他错过。

看到他安安静静躺在那里,脸上几乎没有半点血色,她的心也如同被刀子在割着一般,痛得连呼吸都困难。

原来思恋这麽深,竟然深到让她几乎承受不来。

为何从前没有好好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为何两个人总是在粗暴的对待以及惊恐的躲避中度过?

“东陵默……”她蹲在床边,伸出自己的手想要触碰他的脸,可她的长指又在他的脸上划了过去,完全抓不住他半分,也感觉不到他半点温度。“默……”

被子之下的胸膛依然在缓慢地起伏着,哪怕看得出他的虚弱,可至少他有一口气在。

她的心微微轻松了下来,习惯性地想去牵他的大掌,可她的小手依然穿透他的大掌,两只掌完全没有办法触碰在一起。

她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心里的痛苦散去,才以双手捂在他大掌上,哪怕触碰不到,也装着能够握住他那一般。“东陵默,我回来了,你能不能睁开眼看看我?”

她好想再看到他那双黑亮得如濯石一般的眼眸,好想再听他轻轻唤自己一声,不管是生气的,粗暴的还是温柔的,都可以。

可是,他双唇紧闭,唇瓣还微微泛白,这一刻连睁眼都不行,如何呼唤她?

“东陵默,外头究竟出了什麽事?为什麽冥宫和护**的兄弟都被朝廷的人马逼着远退到这一方?”她不在的这些日子,整个夏朝究竟起了什麽动荡?

忽然听到门外走廊上传来了几种沉重而焦急的脚步声,浅浅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躲藏。

她站了起来,走到屏风後,想要以屏风挡住自己的身影,可一不小心碰到屏风,才又想起原来自己的身子可以穿透一切。

可是这样,他们是不是也看不见?不管怎麽样,她还是选择躲在屏风里,以防万一。

一阵沉重的声音响起後,石门被打开了。

先闯入房间的是一身灰色戎装的龙寂,他脸上还残余着一丝未曾洗去的血迹,额角的发有几分淩乱,身上的衣裳沾满尘灰,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已,一看就知道是在混战中经历过的人。

奔到石床边,他死死盯着床上的人,哪怕再强悍,眼角也不禁渗出丝丝雾色。

半响他在床边跪了下去,对着床上的东陵默哀声道:“侯爷,是属下的错,是属下听信传言才会造成如今这般混乱的局面,侯爷,请你醒来,请你处罚属下,侯爷,请你醒醒!”

说罢,又“叩叩叩”地磕了几个响头,可床上的人没有半点反应,依然安安静静躺在那里。

随着龙寂进门的还有赫连子衿以及同样是一身狼狈的轩辕连城,最後进来的是低垂头颅满脸哀伤的赫连落月。

“你先起来吧,哪怕你把头磕穿他也醒不过来。”赫连子衿走到床边,看着依然在不停磕头的龙寂,淡言道。

龙寂抬头看着他,咬了咬牙,重重的一下向他磕去:“赫连庄主,是我错怪了你们冥宫,是我造成了今天的罪孽,赫连庄主要杀要刮悉随尊便,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现在把你杀了又能如何?”轩辕连城走到一旁的石椅上坐下,端起茶壶为自己倒上一杯,仰头一口喝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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