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胄在房间里环视一圈後,才道“秦霄,房间里怎麽会突然出现澡盆,你又怎麽会坐在里面”
秦霄愣了一下,他抬头反问“你不是叫碧颜给我送干净的衣服麽,还说什麽让她侍候我洗澡”
“怎麽可能”赤胄语气带著讶异,“除却碧颜个性倨傲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外,我又怎麽可能会让别人看你的身体”
秦霄不再说话,陷入深思之中。
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赤胄再次抱紧他後,说道“这房间除我之外只有碧颜能进来我已经警告过她好几次了,绝不能出现在你面前,没想到她居然违背我的命令”
赤胄的语气凛冽,秦霄听得出来他话里的绝决,虽然感动赤胄对他的重视,但也有点寒心他待自己曾经的未婚妻如此无情。
思来想去,他禁不住问“赤胄,你能告诉我跟碧颜是怎麽会有婚约关系的麽”
赤胄并不爱碧颜,那为什麽他曾经想过要与碧颜成亲呢
赤胄抱住他静默良久,秦霄也不催他,如果他不想说的话,催也没用啊。
但再等一阵後,赤胄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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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经过沈思熟虑一般的漫长无言後,赤胄才道“碧颜她──其实是我创造出来的──”
秦霄没有立刻反应过来,等到他知道赤胄说的是什麽後,他只能哑口无言地瞪著身边的赤胄。
赤胄摸著秦霄的脸,静静道“这件事我连言华都不曾告诉过,其实,也是没机会说吧”最後,赤胄叹息一样,声音沈了下去。
“为什麽”无语半晌,秦霄的声音才终於逸出喉咙,但因为过於震惊只能语无伦次,“为什麽碧颜你要要”
赤胄似乎又是一声长叹。
“那是因为我受够了总是孤伶伶一个,真的受够了”
孤寂。
此刻的赤胄又带给秦霄这样深刻的感受,‖如同在花池的那间小木屋里,他背对他坐於屋外,他於屋内凝视他孤单的身影一样。
那麽寂寥,那麽苍凉,也那麽哀凄,每看一次都狠狠揪起他的心,看著看著不禁眼眶发热胸口发烫,千万次警惕自己不要再看,但每次只看到一眼,心就深深地,陷了进去。
让人不忍移开视线。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时候出现在这里的,等到我有意识的时候我已经在这里了,这个地方就像是我的根,不管再怎麽寂寞都未曾想过要离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眼前的景致不知变了多少个模样,而我却依然留下。我不知道自己有什麽特别的吸引力,经过千万年的变迁,我的身边逐渐聚集无数被吸引而来的妖魔鬼怪,一开始它们攻击我,但都被我一一打败,最後臣服於我称我为王,也渐渐的衍生出了这座鬼谷。”
“鬼谷里的鬼怪越来越多,随著岁月的变迁,我也知道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无止尽的孤寂。我渐渐地在想,为什麽自己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为什麽只有我一个跟那些鬼怪们不一样。天和地之间,所有的生灵都在改变,而我却依然独自一人。”
“我固然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我却改变不了什麽,我制造了没有日夜没有时光流逝永远都不会变化的花池,然後我停留在那儿,我以为看不到一切的变迁就不会感到孤独。然而我错了,在花池里我感受到的更是几乎让我发狂的寂寥。没有人跟我说话,没有谁能够打开我沈寂的心,我孤单的出现在这片土地,难道最终也永远的孤单”
“这个念头差点让我崩溃,我需要谁来陪伴,他拥有跟我一样的形体、生命和能力,能够永远留在我身边让我不再那麽寂寞。於是,我创造出了碧颜,让她拥有自己的意志,并分了一部分力量给她。她完全是按照我的理想创造出来的,就如同我所期待的那样,碧颜全心全意地爱上了我,接下来的发展没什麽疑问的就是订下婚约并准备成婚了──但是,婚期将至的时候,你的前世,言华出现了。”
听到这儿,秦霄觉得自己有点晕眩,他发觉自己知道的越多就越是对整件事情模糊不清,甚至,心更为沈重。
他开始迷糊了,整个事件中,是谁错了呢
每一个人看起来都错了,而每一个人其实都是受害者。
“言华出现之前,我不知道什麽是爱,更没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凡人,甚至会爱得如此痴迷──对於碧颜,我很是愧疚可也没有什麽办法了,只能与她解除婚约──”
“够了,不要再说下去了。”秦霄脸色难看,他没有让赤胄继续说下去,只是疲惫地依偎在赤胄怀里,用力闭上眼睛後,他说,“赤胄,我突然觉得好累,我想休息一下。在我醒过来之前,你能陪在我身边吗”
秦霄感觉赤胄更加抱紧了他,然後伴随一阵温暖的气息,他听闻赤胄一声低语“好。”
然後就安心了,就这麽闭著眼睛,享受著难得的安宁。
此时此刻,他真的不愿再想也不愿多想了,未来还会怎样他不知道,他只清楚,此刻赤胄的温柔与柔情,他会一直记住。
赤胄真的一直在陪伴自己,当睡得饱饱後睁开眼睛看到依然在拥抱自己的伟岸身影时,秦霄觉得自己的眼眶发热。
好久没睡得如此安稳,梦里什麽都没有,第一次如此温暖与舒服。
然而再怎麽眷恋这份温暖,总还是要放开的。知道他睡醒了,赤胄说婚事还要处理一下便离开了。
在赤胄要走之前,秦霄想挽留下,他不想一个人呆在这个房间里,他害怕又会出现什麽恐怖的事情。
但是伸出手後,他却没能开口挽留住赤胄,只是看著赤胄的身影消失於房间内。
他呆呆地坐在床上,赤胄离开後不久,发呆一样的秦霄像是被什麽狠狠刺了一下用力跳下床。不安地往床上看去,他看到一个全身腐烂的僵尸正慢慢从被褥里爬出来。
又出现了。
怎麽也不可能习惯这种事情的秦霄一步一步退後,这个僵尸同样慢慢爬下床,爬向秦霄。
它爬过的地方一片尸水,包括原本温暖舒适的床,此刻被腐臭的尸水玷污,一片狼籍,看上去就恶心,让人根本不想再躺到这张床上。
原来秦霄对这张床没有任何好感而且还觉得恐怖,但自从有了不久前在赤胄怀里的那一场好眠後,他看到这张被弄脏的床就觉得莫名的心酸
脚下传来异样,低头一看,他的双脚不知何时被一团黑发缠住,这团黑发像是有生命一样一点一点向上延伸,黑发的中间像是包裹住一个足球,圆圆的突出来。在秦霄注意到时,包裹住这团东西的长发渐渐褪开,先是露出一双黑得让人心悸的眼睛,渐渐地露出了鼻子和脸
原来,这个圆圆的东西是一个头颅。
黑发已经缠到他的腰上了,这颗头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只用黑暗的眼睛盯著他看,秦霄想逃,却发现整个房间都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