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不安的心情,夜寻终于踏入软禁着夏尔的营帐。
“夏尔” 掀开门帘,已经忍不住轻轻唤了起来。
目光在营帐内一转,轻易看见正安静躺在角落的夏尔。
“夜寻” 夏尔靠着帐边摸索着站起来,露出夜寻所熟悉的温柔笑容 “怪不得这里的守卫忽然退出去了。”
看着夏尔的笑容,所有的思念,忽然瞬间涌上心头。夜寻心头一酸,急忙扑到夏尔身边,象要确定夏尔的存在般紧紧抓着夏尔的手。
“夏尔,你的伤好了吗”
夏尔点头 “已经好了,不必担心。”
夜寻上下打量夏尔,忽然羞愧地低头 “我应该早点来看你,我”
“你应该多点陪陪天梦,那女子对你确实忠心,实在难得。”
“不,从现在开始,我要留下来陪你。”
夏尔含笑望了夜寻片刻,忽然转头,轻叹道 “淙亢不肯放过我,对吗”
夜寻一滞,昂然保证 “夏尔,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陛下大军很快会到达,我恐怕会成为一个可怕的负担。”
“不夏尔绝对不会是负担。” 夜寻幽幽低头,咬着牙齿说 “就算有负担,那个负担也只会是我。”
“我现在只怕淙亢国会在陛下到来之前攻占达也门,这样的话,帝朗司的大军将没有立足之处。” 夏尔展现一向的将才,露出深思的色 “希望律朗不要鲁莽行事。”
“夏尔” 虽然知道把消息告诉夏尔会使夏尔伤心,可是这样的时候,正确的军情才是最重要的。 “律朗带兵来袭,已经被俘砍头”
“什么” 夏尔瞳孔骤缩,霍然转身。
快速的动作,使他一阵头昏眼花,勉强伸手撑在桌上,差点摔在地上。
夜寻大吃一惊,扑上去一把扶着 “夏尔,你的伤” 看着夏尔脸色苍白,顿时疑心大起。
“不碍事。” 短暂的晕眩过后,夏尔强笑着摇头,又急着问 “律朗被杀,是真的吗”
夜寻却不答他,双手左右齐动,将夏尔的前襟解开。
“夜寻,不要”
夏尔勉强的阻止下,赤裸的胸膛还是快速地在夜寻眼下呈现出来。
如同遭到致命一击般,夜寻的动作在视线接触到胸膛的瞬间停顿,整个人象僵硬了一样。
瞪得几乎要裂开的眼眶里,开始滚动着晶莹的光泽。
在印象中应该正在逐渐痊愈的伤口,居然还在溃烂。夏尔结实的胸膛,如今渗着污浊的血水,发出令人侧目的恶臭。
对医学已经有相当造诣的夜寻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在为夏尔做了保住性命的治疗后,再也没有进一步的使用药物造成的。
要防止这样表面的伤口溃烂,只需要使用极普通的草药。这种草药在帝朗司的大陆上随处可见,连农民的牛羊腿脚伤了都可以用来治疗,而淙亢国,居然连这样廉价的药物都不肯为夏尔施用。
“夜寻” 对自己的伤势无动于衷,夏尔只是在担心夜寻的反应。
夜寻抱着夏尔的双手,开始由于愤怒而激动 “太过分了” 在天梦的王帐里过着被人宠溺的日子时,夏尔居然遭受连普通战俘也不必忍受的待遇。
“我去找天梦,让她把最好的军医派给你好好养伤。” 夜寻的心抽搐般疼痛 “不,还是由我亲自来为你治疗。夏尔,你等等我,我却找点草药。”
把夏尔扶在角落的小床上,夜寻心里越发泛酸。
我的夏尔,帝朗司最伟大的将军,怎么可以被人如此对待
刚掀开门帘,抬头就看见天梦带着侍从到了帐门,夜寻叫道 “天梦,你来得正好我需要你们这里最好的草药。”
“不要急。” 天梦对夜寻一笑,牵着夜寻的手,娉娉婷婷走进帐篷。
美目一转,朝已经坐起的夏尔笑道 “夏尔将军,可想好了”
左右早有侍从在身后摆好椅子。
夏尔从容道 “我的回答,早就告诉你了。”
天梦端端正正往椅子上一坐,语气忽然森寒起来 “你不答应,我也没有办法。”
夜寻看看夏尔,又转头望望天梦,知道里面定有蹊跷,开口问 “答应什么”
天梦眼中加了几分掩饰,避开夜寻的询问。夏尔对夜寻淡淡一笑,摇头道 “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 夜寻跨到天梦面前,盯着天梦问 “天梦,你逼问夏尔的口供”
天梦冷冷道 “不过是要他写一封信给封旗。”
“夏尔怎么可能帮你诱骗封旗” 夜寻恼火道 “你答应了我不为难夏尔的,为什么食言”
天梦竖起眉毛,哼道 “我哪里食言如果不是看在你的份上,对他早用大刑了。”
“你不给夏尔医治,让他伤口溃烂,难道不是为难他吗”
“不要再闹了,夜寻,你先回王帐。”
“不我不回。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在夏尔身边,绝对不让任何人对他不利。”
“夜寻” 天梦霍然而起,一字一顿道 “你为了他,和我作对”
夜寻硬着脖子,也一字一顿回道 “你休想伤他”
两人对瞪多时,谁也不肯妥协。
天梦身边的侍从纷纷跨前一步,被天梦挥手制止。
“夜寻,” 天梦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回复平日宠溺的语气 “他是封旗的亲信,是封旗的情人,你何必护着他” 说罢视线转到后面的夏尔身上,杀气浓浓盛于瞳中。
夜寻被天梦眼中杀机所惊,转身单膝跪下,将夏尔拥在怀中,抬头道 “他也是我的情人。” 此话一出,怀里的夏尔猛震一下。
夜寻无暇去看夏尔的脸色,只一味盯着天梦变幻莫测的眼睛,豁出去道 “而且我也是封旗的亲信,是封旗的情人。天梦,你要杀,先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