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白和同桌留下来打扫一片狼藉的会场,他总是以身作则的好学生。忙碌了半小时他们疲惫地走出来,在剧院前的小摊吃了一碗兰州拉面。逸白请客,他总是对身边的人好。
“咦,那不是婉婉吗”同桌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用筷子指了指剧院旁的游戏机室。逸白看到婉婉还穿着那件表演的红色皮衣,绚丽热烈的色彩。她眉飞色舞地和一群不三不四的社会青年交谈着,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逸白心里突然觉得有点失落。
同桌说,“这个婉婉啊,真是包方便面。”
“什么是方便面”逸白好地问。
“好泡啊。”
逸白被他一点拨,笑得面条从鼻子喷了出去,但心情一下子又沮丧到谷底。
婉婉嘻嘻哈哈地和朋友分手后孤身一人返回学校。
逸白匆匆结账后也和同桌离开了小店,两个男生一前一后地跟着婉婉,也没想上前和她打个招呼。
学校11点关门,那时大概10点30分了。不走快点就得被锁在校门外面,享受一整个晚上露宿街头的凄凉。
走到大路和小巷的分岔口,逸白望见婉婉明显地驻足了一下,到底走哪条路呢
她思考了一会选择了小巷。
“我们呢”逸白转头咨询同桌。
“我们是男人,怕什么”同桌大步迈进了可以缩短路程的小巷。
小巷里阴暗狭窄,几盏路灯都损坏了,路旁堆着七零八落的杂物,逸白不时踢上了什么“哐当”地响着。那声音让前面的婉婉更加害怕起来,她加快了步伐往更深的巷子走去,头也不敢回去瞅。
“她也怕呢。”同桌幸灾乐祸地笑笑。
逸白心里也有点担心,他嘴上不好说什么,只是不紧不慢地跟着婉婉一段距离。婉婉走在前面,昏暗的灯光把她娇好的身影照得黑一下,亮一下,好像随时都会消失在夜里。
走了十来分钟,逸白眼看着婉婉在胡同尽头拐了个弯,可等逸白和同桌跟上去的时候人却不见了。
“怎么回事”逸白惊讶地问,“婉婉是走读生,家在巷子里”
“她是住宿的。她和她妈妈关系不大好,而且她家也不在这个方向。”同桌脸色一变,“你听,什么声音”
逸白是有点书生的迂腐,可他不是保守到连抢劫和弓虽女干都分辨不出的傻瓜。
巷子的另一边隐约传来女生挣扎的叫声和磕磕碰碰的脚步,一阵手忙脚乱的嘈杂后回归巷子深沉的静谧。静得让人心慌,恐怖。
“快”逸白催促面带骇色的同桌一起跑过去。
逸白顺手提起巷子口的一根木棍,两个人并肩往微弱的呼救声处赶去。他的心脏怦然直跳,果然在胡同的黑暗尽头,他看到婉婉被一个光头的青年捂住了嘴巴,而光头正像禽兽一样毛躁地剥除她身下的皮裙。
婉婉被光头拼命地抵在巷子肮脏的墙壁上,红色皮衣像一滩淌在墙上的蚊子血。
“你干什么”逸白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声怒喊犹如平地惊雷。
那光头被他出其不意地吼了一声,惊惶失色地转过身正待要跑。刚跑了两步回头一瞧,却见只是两个乳臭未干的中学生。面对即将到手的新鲜肥羊,这个残暴的色狼突然改变了逃跑的念头。他“噌”的亮出锋利闪亮的弹簧匕首,狰狞地威胁道,“滚小毛孩子要不让你尝尝厉害”
同桌害怕得脸部颤抖,两腿哆嗦。逸白紧紧和同桌靠在一起,暗示他不要害怕。
“滚”光头歹徒又野蛮地喝了一声。
同桌终于吓得转身就跑,“扑扑扑”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黑暗的巷子尽头,这世界上有些人的确如此。
逸白一瞬间慌了,刚才两个同学在一起还能互相照应,现在只余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他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婉婉含着眼泪在黑暗的角落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胸部,她的紧身上衣已被光头撕破了。
光头一步步紧逼了上来,逸白这时候突然想起了浩然,他希望他的兄弟如果能从天而降的话那该是多么壮观的精彩场面呀。
可这又不是小说。
“呶,”逸白急中生智指了一下光头的身后,光头下意识地回头去看。逸白抓住机会一棍子毫不犹豫地劈了下去,“嗙”木棍稳稳当当击中了光头的脑袋。罪恶的鲜血冒了出来,在昏暗的灯光下沿着光滑的头皮淌下来,呈现的却是黏稠的黑色浆液。
不幸的是光头并没有倒下,他脸色骇狂地转过身来,鲜血从前额滚落到他的鼻梁。光头恶狠狠地盯着浑身发抖的逸白,他血红的眼睛喷发着野兽般血腥的报复欲望。
“快,快跑”逸白拉起衣衫不整的婉婉就往外奔跑。
光头愣怔了一下,恼怒地抹去蒙在眼睛上的鲜血,满脸斑斑血迹地追了出去。
逸白拉着婉婉的手一路狂奔。怪的是日后回忆起来,他们两人当时只是相互把手攥得紧紧的,谁都忘记了喊救命之类的话。“那时你真勇敢。”婉婉后来夸赞逸白。
光头越追越紧,一个箭步又窜了上来,逸白转身去叉他的眼睛,这是浩然教过他打不过人时能用的“下三滥”招数之一。可是光头却斜身闪避,一腿狠狠踹在逸白的髋骨上,疼得逸白斯文的脸拧曲成一块面团。
婉婉又被光头抢了回去,她被倒拽在地上,双腿在地上挣扎不停,场面凄惨。逸白疼得龇牙咧嘴,却无能为力。
在最关键的时刻,胡同口远远响起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又是一伙人。
完了,逸白心想,要是光头的同伙来了,这下婉婉就在劫难逃了。可看那光头也侧耳细听的姿势,好像,好像
“皮,皮哥,今晚上真是尽兴”
“对,对啊,那小姐真是细皮,皮,嫩肉”
是那熟悉的声音是油条逸白嗓子眼里像冒烟了,嘶哑了几下终于叫了出来,“阿皮,油条快来”
阿皮、油条和几个踉跄的身影渐渐靠拢了,他们刚刚从酒吧里喝酒回来,穿过巷子回家去。
光头终于无奈地放弃了到手的婉婉,脚底抹油逃的无影无踪。
以后逸白无数次想起这个晚上的惊心动魄,他觉得像一部经久不衰的英雄救美电影。虽然他只当了半个英雄。
逸白简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