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有兴味地观赏观赏自己的杰作,周德的目光突然在某处凝固,不再移动妇人左手无名指上戴了枚蓝宝石戒指,黄金环黄金雕花戒托;中间深蓝带紫的蓝宝石不大,却光华耀眼。
贱婢竟敢戴阿母的指环城阳王主小儿子的笑容,在瞬间消失无踪。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这戒指曾是母亲的心爱之物,是城阳王室送的陪嫁之一;后来父亲说喜欢,母亲就转赠了父亲。
周德噌地拔出腰间佩戴的短剑,一剑劈下妇人左手的三根手指,尽断。蓝宝石指环脱离手指的约束,骨碌碌滚出去被少年一把抓住。
从怀中掏出方雪白的丝绢,细细致致将指环内内外外擦拭干净。手绢扔掉戒指放入怀中收好,周德心满意足,意气风发,踩着轻快闲适悠的步伐向外走去。
边走边唱的,是那古老的歌谣“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泌之洋洋,可以乐饥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泌之洋洋,可以乐饥”
“岂其食鱼,必河之鲂岂其取妻,必齐之姜岂其取妻,必齐之”
冬日阳光下,潇洒少年郎
周安世觉得自己快疯了
出门前还偎在自己胸口献媚撒娇的活色生香,隔了区区一个时辰不到,竟成了具冰冷的尸体而且还是残尸
“英子呀,英子呜呜英子,”周安世搂着熟悉的女体放声大哭。
大腿还是大腿,胳膊还是胳膊,丰乳还是丰乳,肥臀还是肥臀,小蛮腰还是小蛮腰就是少了半个脑袋这让人,情、何、以、堪
“家老,家老”周家家主红着眼睛嘶哑着嗓子,脑门上青筋直跳,逼问着不幸的老管事“此逆子何在”
拜托,您问的是哪个逆子啊老管事动了动嘴唇,有气无力地提醒道“男君,不知男君所问”
潜台词是自女主人离开后,大少爷二少爷已前后被您归为逆子了。今日,最小的少爷也荣登逆子榜;恐怕还是后来居上,位居榜首那么,您老现在问的究竟是哪个逆子啊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呀”周安世胡子翘翘,捶胸顿足,抚尸嚎哭“呜嗷嗷英子,英子呀嗷”
家老瞅着男主人,不可抑制地展开联想话说家主这副德行,活脱脱像极了街巷口那只大黑狗肉骨头被抢走时候的表现连嚎叫的声音都像。当然,这种话只能想,不能说
“男君,男君”一个中年仆役连蹦带跳地冲进来,气喘吁吁报告“禀禀男君,找找”
“呀”周安世立刻跳起来,抓住奴仆的衣服领子尖叫“说,速速说来”
“呀呀呀男,男君,”险险被男主人掐死, 奴仆经过一番挣扎才断断续续地讲明“馆、馆陶长长公主邸,邸”
2304 当逆子的父亲对上另一个父亲的逆子
瞄一眼自家的厅堂,陈二公子陈硕向天翻个大白眼。
上帝,怎么会这样陈小侯深切感受到,什么叫做无语问苍天。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馆陶长公主的官邸俨然成了长安城中贵介子弟最喜欢呆的地方,尤其是刘姓宗室子弟。不管是早上还是下午,不管主人有空没空,甚至不管两个小主人在不在,长公主家舒适宽敞的客厅永远被客人刘姓宗室塞得满满的。
搞不懂,这里有那么好吗陈硕是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长公主家是个声色犬马不绝,酒池肉林绵绵的地方,京师贵少盈门还比较好理解。可长公主官邸明明是个家规严厉,制约多多的所在啊
馆陶长公主虽身在宫闱,很少回官邸,但长公主就是长公主。以长公主家令为首的各级属官小吏和宫女宦官,在长乐宫中女主人的遥控下将整个长公主官邸治理得井然有序、令行禁止。
一仰脖,陈硕灌进一大口,然后哀怨地望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和酒杯中的水对,是水,不是酒液。
馆陶长公主官邸家规之一午时起,禁酒。
馆陶长公主官邸家规之二申时起,禁肉食。
馆陶长公主官邸家规之
靠什么都没有,他们到底来干嘛陈硕把目光从这个挪到那个,那个挪到还有一个这一群
梁国王子刘莫离,梁王小舅舅的庶出儿子,正牌表兄弟兼正牌小舅子。
这位王子见进宫象要砍他头似的,能躲就躲;跑姑姑家倒是勤快之极,三天来五次。
楚国王子刘午,现任楚王一母同胞的小弟弟,是副牌的表兄弟兼副牌小舅子。
刘午自从带着母亲的书信和楚国稻米进了长安,就开始了其楚王室驻京代表的悠闲兼职生活。楚王子来访的特色在其罕见的规律性,朝食前一个时辰到达,夕食后半个时辰告辞,风雨无阻,五日一休完全符合大汉官员上班的节拍。
城阳王子刘则,正牌表兄弟,不过不是小舅子。
这位比较彻底,自说自话搬迁进来,随身附带行李、细软、奶妈、亲信看这情形在以后相当长的历史阶段,城阳王子是打定主意赖在长公主家不走了。
德侯之子刘伉。
德侯与他那位掀起吴楚之乱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