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梁王舅舅含混地笑笑,正正经经叮咛“吾侄日后,断不可人前轻展笑颜。01bz.cc”
“咦”小翁主大惑不解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可人前轻展笑颜人后笑,有多怪不懂
刘武也不解释,反将羽觞端到小侄女嘴边“阿娇,尝之。”
女孩子的注意力立刻转移,跃跃欲试,想想又犹豫“王叔,阿母不许焉”盯着羽觞中半透明的液体,阿娇是抑制不住的好心以前总看到皇帝舅舅喝酒,间或大母和阿母也喝,貌似很好玩的样子。可阿母沾都不许她沾呢
模范舅舅刘武眉开眼笑,怕小侄女有顾虑,贴心地后台撑腰“无妨无妨。阿娇呀,汝母处,王叔做主。”
哦,那就没问题啦没了顾及,娇娇翁主兴致勃勃地开始与酒精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第一口酸酸的,怪怪的。阿娇蹙蹙眉,困惑地望向小舅舅尝起来味道,似乎并不如何好啊为什么大人们都喜欢,还乐此不疲的。
梁王鼓励,并教导“浅饮,慢咽。”
“唯”阿娇乖乖地一小口一小口呡,等半觞过去,琢磨出点味道了“王叔,其味”
梁王一脸有趣的表情“何如”
阿娇皱皱眉头想想,迟疑地喃喃“一言难尽矣”反正不难喝,而且越尝到后面,越觉得有味道。
聪明的孩子,有门梁王大乐,欢欢喜喜拎过只黄金蟠龙壶,亲手给小侄女斟满酒这东西,可不就是一言难尽,回味无穷嘛
梁王兴致高涨,正打算与可爱的侄女分享分享品酒心得,顺便普及普及大汉各地的名酒及特点,一个熟悉的声音霹雷一样砸过来,彻底打翻了小舅舅的如意算盘。
“阿武”
梁王吓一激灵,抬头望去,只见他敬爱的姐姐馆陶长公主在大殿另一侧,正怒火汹汹地瞪着他。
长公主是真的发怒了,一张芙蓉面涨到通红,两道秀眉倒竖着,胸膛更是一起一伏如果不是窦太后必须有人搀扶,刘嫖皇姐一准早冲过来了
呀,被抓包了刘武赶紧扔掉手里的罪证黄金蟠龙执壶,一边和侄女咬耳朵一边手脚麻利地蹿起来“呃,阿娇,王叔先行一步。阿娇随性,随性呵”
长公主将母后托付给薄皇后和亲信女官扶着,自己大步流星赶过来。
目测目测大姐的速度,梁王刘武动作更快了。只几个大步,梁大王就拐进了人群挨边溜沿,见缝插针,哪儿人多就往哪儿钻
阿娇有点犯晕。
接下来发生的事有点多,也快了点;让陈娇小贵女陷于目不暇接。
刚才还信誓旦旦有事一肩挑的梁王小舅舅,脚底抹油溜了自家阿母怒气冲冲扑到自己面前,扳了肩膀横看竖看,急吼吼问“阿娇,阿娇,有不适否阿娇”
陈娇感觉更晕了,头昏脑胀地点头,努力点头“有,有”
“有”听到这个答案,馆陶长公主面色一白,气急败坏“何何处吾女何不适”
阿娇苦着小脸,很纠结地指指自己肩头“阿母娇娇痛啦”
“呀”长公主到这时才发觉心急之余手下失了轻重,赶忙换成轻搓慢揉,呵护备至“阿娇,阿娇呵”
嗯,现在好了。阿娇动动胳膊,为母亲绽开一个甜美的微笑“阿母,娇娇无妨啦”
看女儿大致无碍,长公主高悬的一颗心这才略略放下一些。可一看到小宝贝面前那只空了的羽觞,刘嫖皇姐的怒火再度上扬,嗖嗖嗖地往上猛窜混账阿武竟敢偷偷给女儿喝酒,还第一次就喝一大觞活得不耐烦了作死啊
回头见窦太后和薄皇后离开没几步了,将女儿安顿好,长公主提起袍裙就健步如飞地追那罪魁去了
2008 娇蕊醉袭彘
阿娇觉得,刚才那种晕晕的感觉暂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怪怪的空空的陌生感受,非常非常之陌生。
“阿娇呀”耳边,传来皇太后祖母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阿娇,汝母何急哉”窦太后由薄皇后伺候着安然落座,向小孙女询问才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长公主那声阿武的怒吼,可是把她老人家吓了一大跳。偏偏薄皇后语焉不详,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怪啊为什么听上去那么远大母明明就在身边呢阿娇皱起小眉头费劲地思考,然后发现非但大母的话音飘忽不定,就连眼面前大母和二母的人也怪怪地忽而远忽而近,呈极不稳定状态。
拉拉耳朵,揉揉眼眶情况却毫无好转
大母到底说什么来着怎么想不起来了。嗯,不管啦阿娇竭力汇聚起精,向祖母方向平平静静地回复“大母,阿母善焉”这是万能牌回答,任何时段放哪儿拿出来都没错的那种。
果然,轻易过关“哦,如此,可矣”窦太后理所当然地首肯了爱孙的应答女儿刘嫖和小儿子刘武是嫡嫡亲亲的姐弟,能真有什么事安啦
阿娇认为,她现在十分清醒
就是有点儿热
扯扯衬礼服和最里面中衣的两层交领,馆陶小翁主立时松快多了。咦胡亥,胡亥呢阿娇向赴宴的众人张望这么久了,表姐们玩够了没有也该还了吧。
想着想着,突然不耐烦起来。小贵女站起身抬腿就望台下走。薄皇后看见了,不解地问“阿娇,阿娇何往”主座上的窦太后听了,也停下进食的动作。
“大母,二母,娇娇欲寻胡亥归。”阿娇回首说一句,脚步没停,继续往前走。见阿娇言语清晰步态平稳,皇后并不疑有他,只命女官跟上照料,自己则专心服侍婆婆进餐。
后面跟了吴女和另一名女官,馆陶小翁主陈娇在一张张长案和一个个亲戚熟人之中慢吞吞地走着。之所以走不快,是因为经常被打扰小贵女时不时被谁谁谁拉住寒暄几句套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