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则扶着帽子很费劲地向上喊话“从兄登高而叙旧,实乃雅兴。”
陈二公子一皱眉,别过头去这胖小子简直和粘糕一样,沾上就甩不掉。世子兄警告地瞪瞪弟弟,和城阳来的表弟打招呼“哦,王子”
习惯性拱手,却身子一抖几乎落地;被陈硕一把拉住。尴尬笑笑“王子光临寒舍,不知有何指教”
“阿则,阿则。”城阳王后的二儿子全是微笑,不知第几次的提醒。
这时,陈小侯突然一脸真挚地插嘴“呃王子宗室之贵,吾兄弟位卑之人,实不宜直呼高名。”六月热烘烘的天气里,陈须无端端打了个寒战。瞟弟弟一眼,世子忽然对树下的城阳表弟有点怜悯。
保持仰视姿态的刘则认真言道“从兄弟之亲,理当直呼其名。”白嫩嫩的圆脸浮出两朵淡红称呼分亲疏;肯叫名字,是不是意味着表哥愿意接受他了说真的,长安的贵族圈真封闭,外松内紧的好难进啊
从树顶一跃而下,陈硕少君肃立正色“从兄弟尊卑在前,怎可僭越”
堂邑侯世子也跟着从树上爬下来,站在弟弟后面不做声,心里却早笑翻了二弟又欺负人,欺负人家新到不了解情况。馆陶长公主的二儿子什么时候循过规,蹈过矩讲究过什么尊卑有序陈二公子可是连皇帝舅舅的亲王儿子都敢单挑的人物啊
喜不自胜的刘则一个劲摆手“莫,莫呼名,好甚。”
陈硕少君的笑容和看见小公鸡的狐狸一样充满了温柔和可亲“既为兄弟,当同进退,是邪非邪”
城阳王子刘则完全陷入即将被接纳的美好感觉中,点头如鸡啄米“甚是,甚是从兄。”
可怜娃。世子大人无声地扶额他几乎可以预见,以后几个月二弟手下会多出一名多用途长随任劳任怨免食宿,还自带薪资的那种
“大善兄弟”陈硕象标准大哥哥那样勾住胖表弟的肩头,向大哥打了个响指开路。
城阳王子乐淘淘
城阳王子的愉快,在两百步之后被震惊替代
刘则指着前面,不敢置信地问“从、从兄”
陈二公子郑重其事地点头“乃是。”
得到确认后,刘则有种要晕过去的冲动为什么,为什么在自己家里不走门而要爬墙这明明是馆陶长公主官邸啊
陈硕少君可没兴趣去安抚陌生表弟的小小心灵。只见他很随行地甩甩头,动动手腕和脚腕,然后就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射上了墙头动作之快,城阳王子压根儿没看清。
“阿则。”拍拍表弟圆厚的肩头以示安慰,陈世子也舞动手脚往高墙上攀爬。陈须明显没二弟的好身手,但凑合凑合也过得去。
墙头,陈硕伸过小半个身子,对着晕头晕脑的王子表弟上下这个打量“同进退,嗯”
刘则回过来,一咬牙,往后倒退一段距离助跑,噔噔噔上窜或者,上撞
就在城阳王子自以为一定会给碰扁时,一股力量从上将他提起,稳稳地放在墙头。刘则抬眼一看“次兄”他就知道,表哥们还是很好的。
陈硕撇撇嘴,象和谁生气似的冷着脸,一动就飘下了高高的围墙。
“阿兄,阿兄”刘则急了。刚才站在墙根仰望,觉得爬墙难;现在坐在墙头,才发现怎么下去才是个难题这么高,光看看就晕了。
“阿则,喏。”堂邑侯世子递出一物,做手势示意“则先下,无忧。”那是一条长炼,一头固定在墙上,有把手的另一头则给了小胖子的。
“谢,谢大兄。”刘则说完,赶忙攥着长炼把手顺墙笨手笨脚溜下去。见刘则安全着地,陈世子卷卷长炼,也爬了下来。
陈少君不知从哪条巷子钻出来,身后牵了三匹马“骑马”
“会,会。”刘则王子挺起胸脯,骑射是所有贵族必修的技能,这都不会他就不用出来混了。
“启程。”陈氏兄弟翻身上马,向外跑去。
刘则骑马追上,一路紧着问“诸兄,吾等现往何处且,大兄,宵禁之戒”天都快黑了,马上就是宵禁时间,此时在外游荡属于违法行为呢。
没有回答,只有马蹄清脆的哒哒声在前方响起
1403 冒犯,必须付代价 上
墙头,马上。
马上,墙头
刘则王子苦涩地望着面前的高墙,都快哭出来了。什么时候他这个堂堂正正的大汉皇族改行成强梁了怎么老和围墙较劲啊
很响地抽抽鼻头,城阳王后的二儿子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饱含哀恳地对两位侯门表兄说“从兄,吾等自门入”
“啪,啪啪”陈少君置若罔闻,三声击掌,随即腾空越墙而去。
“阿则啊,莫怕,莫怕。”好心的世子安慰安慰小胖子表弟,策马紧挨墙体,站到马背上开始攀爬;没一会儿就上了墙。
城阳王子心一横,催马上前长公主官邸的那一幕重演。
待三位小贵人全部翻入,昏黄的暮色中巷子里钻出几个仆从打扮的壮汉,牵过三匹大马静静离去。
高墙后,树木苁蓉,庭院深深深几许。
馆陶长公主的两位贵公子勾肩搭背,一路穿林打叶,行动飞速。
“从,从兄,此何地”刘则在后面紧赶慢赶的,越走越心慌。这亭台楼榭深宅大院的,到底是京中哪位权贵的府邸虽然自己这边三个都出身不凡,但真给主人撞上了毕竟不好看,到时候怎么办啊咦,这里的规格好眼熟
前面传来很爽利的回答“鲁、王、官、邸”
“啊”王子傻傻。怪不得觉得熟呢,他家在长安的官邸也是这样的布局规模大汉所有王府的规制是统一的。
林子,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