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嘱了伺候的宫人几句,王长姁领着两个大女儿出去;淋滤公主早在弟弟的榻边睡地死沉,不用理会。
“南宫,午后往从母处答谢。”王长姁边走边吩咐。
“喏”南宫哈欠连天地答应,飘向自己的卧室去之前,得先补补眠。
“阿母,阳信愿往。南宫去,恐怕”大公主迟疑着提醒母亲依照大妹的脾性和快嘴,到姨妈那里还指不定说出什么呢。尤其这些天,去玉堂殿看新皇子的宾客川流不息的
“否”眸光一闪,王长姁美人转过身,留给阳信一个后背“阿彘要紧,汝留守看护阿彘。”
“喏”大公主低头谨从,心里期望着自己前面纯属多虑。
可惜,阳信公主的愿望落空了
流言,随着春风一起刮向汉宫的角角落落,中心是无辜受难的可怜十皇子,矛头暗指向膝下空空的薄皇后。
无风起浪
惊骇莫名的薄皇后,一面宣召最好的太医进宫为刘彘诊治,一面找自己的皇帝丈夫解释。
宣室殿里,薄皇后的陈情刚开个头,就被天子截断了“皇后,毋须多言”
薄皇后睁大了眼,脸色瞬间惨白,喃喃“陛下,”
皇帝一看就明白皇后想岔了,随手扔开简册,抓过皇后的手握住,一字一顿地说“吾信汝,故无须多言以释。吾妻仁德,断不会行歹毒之事”
尽释然薄后眉间眼角柔情万种,晕生双颊如桃花一般嫣红。
她就知道他有栗夫人,有贾夫人,有王夫人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这个美人那个夫人。但是,无论他有了多少宠妾美姬,他永远只是她薄氏一个人的夫婿,是其她很多女人的君王。
她,只有她,与他刘启生则并肩、死则共祀
送走发妻后,皇帝又一次陷进成堆的公务中。
仗快打完了,事情反而更多伤亡者要抚恤,立功的要嘉奖;叛贼要惩戒,从众要处理天子一边在奏疏上写评语,一边烦心。
当内官蹑手蹑脚靠近,禀告说殿外王美人求见时,皇帝冷峻了面色什么时候,他的宣室殿是随便闲杂人等可以来的地方了
天呀,可别为了两块金子就把命丢了。哎,刚才皇后来时,陛下不是很和善很耐心的吗内侍见状,一个激灵,赶紧在天子发威前编理由“陛下,美人王氏去簪素面请见”
去簪素面天子挑高了眉这个王长姁,又想玩什么花样
“陛下,惊扰圣驾,贱妾有罪。”王美人一进来就跪伏于地,重重磕头。毫无装饰点缀的发顺着削肩在身后身侧铺开,在不施脂粉的面庞和一领素服映衬下,象黑色的冷泉。
“王氏,如此失态,何为”皇帝打量个来回,清清问。
“贱妾特来请罪。”王长姁低眉顺眼。
“何罪之有”天子从旁边拿过一卷简,打开看这是南方周亚夫的战报。
“前日,十皇子有恙。”王美人偷偷向上一望,很失望地发现刘启陛下正凝于公文,咬咬下唇继续“医之,现已大好。贱妾照料不周,致使圣嗣有失,此罪一也。”
说着,王氏向上叩了个头。
“嗯”皇帝取笔在战报后加了两句,头都不抬刘彘在薄皇后身边养了那么久,可一直是无痛无灾健康白胖的。你王长姁生的儿子,在你的漪兰殿出事,还能怪到别人认罪是她实相
“南宫无状,乱语。贱妾教诲无成,此罪二也。”停顿了一下,王美人又叩了个头,哀哀戚地低述“长姁鄙陋,蒙君恩居内宫。今以贱妾之无能,竟累及皇后清名,碍天家圣誉。辜负圣恩至此,贱妾”到这里哽咽住,说不下去了。
宣室殿很大,有很多窗。透过窗棂上裱糊的薄纱,日光照射进来,洒在王美人的黑发、单衣及素面上,和着滚落的颗颗珠泪,是无边的柔和娇弱,惹人爱怜。
天子终于放下了公事,眯起眼看小妾匍匐脚下哭到雨打梨花,有些意动自陈卖乖邀怜之姿的王长姁,可实在不象已经生育了四个孩子的母亲啊大王氏是有其独到之处的,否则,自己也不会和她生上好几个孩子。
想起王长姁于床第间的撩人和肆意,刘启陛下不禁身上一热表里不一的女人自己有多久没去漪兰殿了
“归去。汝有过,无罪。”天子轻轻咳了一声,又拿起了文书。
啊这么艰难寻来的机会,就完了王长姁惊愕,有些茫然失措“如此,南宫当如何处之”
又是那个毛糙好动的南宫天子取过一幅绢帛开始写字,随口答“南宫禁足百日”
怅然若失的王美人很快就被内官带走,宣室殿迅速回归宁静。
不过,王美人殿里的人并没有为南宫公主的被罚难过多久。
第二天晚上,漪兰殿终于等来了那么久都不曾驾临的未央宫男主人皇帝
703 长门园
大长公主家的湖边小筑,还是旧时摸样。
一样装饰,一样摆设,连待客的人都没变呢长公主刘嫖闲雅地捧起水晶杯,惬意四顾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