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寺人的鼻子和嘴角缓缓流下。01bz.cc
当事人初时还不自知,等看到众人眼色才惊觉不对。举手抹脸,小宦官看着手上黑红的血迹,惊恐万状惨叫“饼是饼”小宦官一头栽倒。
小阿娇在天子怀里听到动静,想出来看看又发生什么好玩事。但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掌扶住小女娃的脑袋,不许她转头。
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阿娇,与朕同往长乐宫等待太后,可好”
“好啊,好啊”小阿娇闷闷得回答,满是喜悦。
皇帝抱起侄女缓缓起身,慢慢向外走去,单手依然将阿娇的头紧按向自己胸口,片刻也不放松。
将过门槛时,天子淡淡吩咐“宣廷尉”
两个皇子和诸位大臣彼此看看,赶紧追了上去。
506 少年愁滋味
老墙在宫苑的一角,蜿蜒曲折,斑斑驳驳。没人知道这段土墙是谁修筑的,为什么到今天还立在那里这和整座宫苑的整齐美观,实在是太不协调了。
不知何年那月,谁人栽下的紫藤,蔓蔓延延铺满了矮墙。粗粗细细的枯藤纠结着互相攀扯,烙下一层一片的沧桑。
年少的贵人孤身向隅,默默不言。精工绣制的裾袍和发上宝光闪烁的发簪,都不能掩盖少年脸上与年龄不合的忧伤。
轻轻摸过无叶无花的藤蔓“阿父”
喃喃念起这个久违的称呼,堂邑侯世子是心念百转。一时间,各种滋味泛上心头。
到底有多久没见过自己的亲身父亲了,一年还是两年居住在同一座长安城内,皇室竟有办法让他们两兄弟永远也碰不上陈氏的人真不亏是天家
而从什么时候起,那座本应最熟悉最亲切的堂邑侯府邸,转淡转薄到只剩脑海中一抹透明的剪影,再不能引起心灵哪怕丝毫的震颤
蹙了蹙好看的眉头,世子陈须将爬进脑海的一张笑颜硬生生押回心底。堂邑侯陈午的笑脸,是他最期望也是最不愿想起的回忆。
那是他的父亲。哦不,是他们的父亲,他、陈硕和陈娇共同的父亲这次,陈须又情不自禁地把庶兄陈信排斥出去了
孩子,是人间最敏感的生命。即使年幼,哪怕还不会说话,却依然能透过表象,感觉实质
所以,陈须太早以前就明白他们三兄妹,于堂邑侯是责任、是必须、是不得不接受的现实。就本性而言,陈午更想只做一个孩子的父亲,那个陈信的父亲。
陈世子清清楚楚地记得堂邑侯府邸里,每次和那贱婢生的陈信在一起时,生父陈午是多么的快乐。那是纯然发自真心的快乐,没有敷衍,不是客套;灿烂的笑容,是和自己或和弟弟在一起时,从没有过的欢愉啊
指尖掠过枯藤,滑向后面的墙壁;稀稀拉拉,尘土坠落。
“阿母”陈须温柔地轻唤。
是的,他和二弟都知道同母同胞的三兄妹中,阿母乃至当今陛下和太后最紧张的是阿娇。
不过这点他不在意,阿硕也不介意阿娇是女孩子嘛,当然不同。宠着惯着是应该的何况,母亲从没有因此减少对他们兄弟俩的爱护和照顾;而阿娇,又是那么可爱可疼。
由点及面,指腹在墙壁上用力一按;重重的,嵌入土灰。
可是可是,同是男孩,弟弟就明显比他更得舅舅和母亲的喜爱相较于略显呆板、老放不开的自己,阿硕更顽皮,更热情,更善于表达,更懂得卖乖,更
虽然弟弟经常惹事讨打,但陈须分辨得出长辈们都是骂着、打着、喜爱着、心疼着。
当然,阿硕对他也很好,有好吃好玩的绝不会少了他一份。可是,现在现在,这没良心的弟弟竟然出卖了他自个儿跑回睢阳城去搏军功,独独撇下他一个人在这脂粉成堆的皇宫里虚度光阴这让他,情何以堪
如果自己不是长子,如果自己不是世子,如果自己不是注定要继承爵位的那一个,还会不会有人来关注自己
手收回,在眼角一抹半颗水珠,在阳光下晶莹闪亮。
“阿兄,阿兄啦”一个娇娇糯糯的童音由远及近。
闻声,陈须立刻转成背对来者的方向他的眼睛一定是红的,才不要给人看到。
很快,一个一身锦绣的小女孩跳跳蹦蹦跑过来,后面紧紧跟着吴女和一长串宫娥侍者。
“阿兄”陈娇乐呵呵跑到大哥身边坐下。一段距离的奔跑让小女娃的额头都见汗了呼,哥哥好难找啊,费她跑了这半天。
陈娇笑眯眯去拉哥哥,陈须别过身子不肯就范他可不想让祖母宫里的宫女看到他掉泪的样子,很丢人呢。
咦大哥怎么不理她了陈娇不乐意了大哥怎么可以不理她
小女娃伸出小手,抓住少年袍裾的下摆就是一通猛扯。小孩和少年的力气差距明摆着,结果自然是陈须不动如山,陈娇反而因为用力过猛有些摇晃,跌跌撞撞往后倒去。
这下陈须可顾不上面子了,赶忙回身把妹妹抱紧,扶稳当。
“啊阿兄泣下”陈娇好吃惊大人,也会哭吗
“否”陈须坚决否认,瞪着眼说瞎话,眨都不带眨一下的“乃雨落”
“雨落落雨”陈娇仰头望苍天。上帝很不给堂邑侯世子面子呢,艳阳高照啊艳阳高照on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