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正才从肖红霞房里出来,一身像散了骨架一般软绵绵的难受。他虽然已跟这个女人彻底摊牌,把郁在心中好久的话说了出来,但他似乎没有获得丝毫的轻松感。可以说,他现在自由了,已获得了那个粟悍女人的许可,可以向王雅丽全身心投入地进攻了,可是,他反而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他知道,他和肖红霞今天晚上的莋爱就是个不详的信号。他往日那十分强壮的机体今晚可不怎么听使唤,带着激情的吻不再强烈,代表男人阳刚之气的秘之物差点没树起来。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惊。
他走到医院的坪中,借着灯光看了看表,见时间还早,就想起了王雅丽,她现在正在做什么呢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脚,兴致勃勃地走到了公用电话旁。
他很快叫通了王雅丽家的电话,想不到接电话的就是王雅丽。他先客套了几句,然后说“雅丽,功课还在复习吧”王雅丽在电话中叹气。她告诉他“欧主任,我在复习呢,你找我有事吗”
欧正才笑了笑,压低嗓子说“我就知道你静不下心来搞学习,一个人呆在家里好闷的,是不是”
王雅丽笑着说“让你猜着了呢,唉,真烦人,可又没办法。欧主任到目前为止。肯怕只有你才知道我的情况哟。”
欧正才激动地说“要不要出来走走我陪你散散心,说几句心里话”
想不到王雅丽很快答应着说“好啊,我正愁闷得慌呢。我们在哪儿见面”
欧正才兴奋地说“在在丽都夜总会门口好吗”王雅丽想也没想,就很爽快地答应了。
欧正才有些怪,王雅丽一向高傲得很对他始终保持着既礼貌又不十分接近,让他心里痒痒的难受,今天怎么像换了个人样反而比他还着急呢
“哦,王雅丽只怕太寂寞,寂寞得需要一份男人的温情哟。”他心里对自己这么说,眼睛里的忽儿有了光亮,脸上也有了明显的快意。
他到医院门口的小摊上买了包口香糖,一边吃着,一边哼着小调,没多久就到了丽都夜总会门前。他翘首四顾了一阵,见王雅丽还没到,又有些担心她不来。
刚准备打电话去王家询问,眼睛的余光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原来,王雅丽已来到他的身边。
“雅丽”欧正才有点受宠若惊地说,“刚想打电话去你家呢。”王雅丽穿了身明丽的玉色套装,显得典雅文静;从不浓妆艳抹的,今天也涂上了很重的口红。她没有忘记自己是个快出国的学者,一个副市长的女儿。她看着欧正才,淡淡地笑说“怎么,不相信我会来吗”
欧正司做了个“请进”的手式,道“哪能呢,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哟。雅丽,请进。”王雅丽没推让,当先走了进去。
这里,是全市最高级别的娱乐场所,凡是有名气有地位的人士都集中在这个地方跳舞唱歌,或看些有点肉麻的录相。当然这里的票价也相当昂贵,一般工薪阶层很难下这个决心来一次,欧正才不是不知道,他只所以选了这里,就是准备放放“血”的,好像只有这样心里才舒服,才够刺激;那些伸手即得的欢乐不但不持久,还没回味,想起来就枯燥没精。
王雅丽是副市长的女儿,当然已属上层社会的女士了,所以,她完全有资格来这里。她也曾应朋友之邀或是随父亲一起来过几次,每一次都成了这儿的中心人物,着实风光了几下;只是有一次很窝囊,那是和秦汉林一起来的,她带着秦汉林来这里见“世面”,像做小偷一样偷偷摸摸地进去,生怕有人发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她坐在雅坐间等了好久,却没见秦汉林进来,她以为出了什么事,就跑到外面去看,谁知那秦汉林还痴地立在那里硬是不肯进来,说是花钱买气派太浪费,不值得,王雅丽开始还很生气,后来一想,秦汉林没错呀,人干嘛花那么多时间去安排自己扮演高贵的角色呢正是秦汉林有如此一类的很多优良的品质深深吸引着她,她才像发疯一般爱着他。她心里时刻在想“也许这个世界只有汉林最珍惜生命最珍惜身边的一切哟。”
王雅丽痴痴地坐在那里没反应,欧正才那份焦躁就甭提了。他买了几包小吃,要了两杯啤酒,才吐着长气坐在雅丽对面的位置上。他看着面前这个莫测深浅的女人,说“雅丽,不是我多嘴呀,你既然已经选择了出国,就别想东想西地糟榻精了,啊”
王雅丽摇头道“唉,有时候,我在想,这世界真正比较关心我的肯怕真是你欧主任哟。”
欧正才听着吃了一惊,忙兴奋地说“别别喊主任好吗这样显得太太陌生”
王雅丽平静地说“好,就喊欧正才。”喝了一口酒接着说“只可惜,我这颗受伤的心早已交给了一个男人哟。”欧正才这才明白王雅丽说话的真正含意,原来她在告诉他不要再抱有非份的幻想呢。
欧正才没生气,他已有了类似体验,这时显得异常沉着。喝了一大口酒,说“雅丽,我告诉你,世界上的事情并非一层不变哟。如今秦汉林出去了,是咋样我们不得而知,在外面的花花世界里,任何人也保不住自己会怎样甚至能怎样。我呢,我和肖红霞你是知道一些的,可就在刚才,我已向她挑明,我我已和她结束关系。”王雅丽没有急于喝酒,上次醉酒的烦恼像一团阴影一样一直藏在心底。她看着这既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舞池,看着流转的彩色光束和变化了好多的天顶装饰,用一种低沉的口吻说“你完全没有必要告诉我这些。”
欧正才已喝完了那一大杯酒,这时又喊服务生“快拿酒来,两大杯”
王雅丽浅笑道“欧主欧正才,还是少喝点酒吧免得喝醉了不得回家哟。”
欧正才没理她,接过服务生端来的啤酒又是一阵狂饮。
王雅丽见劝不住他,就把目光移向舞台。这时候,一个小女孩拿着话筒正在嗲声嗲气地说话。她尽找些愉快的说,还不时引得大家鼓掌欢呼。
“雅丽”欧正才说,“我叫你出来,我是要和你说说心里话呢,看来,你不想和我说话,你你并没把我当朋友。”
王雅丽扭过头,瞟了他一眼,说“你愿听我的心里话么”
欧正才说“爱听,爱听。你说嘛。”
王雅丽说“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当然最多的要算秦汉林了。我如果过关考试没问题的话,大概不到一个月就要出国了。可是,我不能把这消息告诉他,因为我不知道他如今在哪里。他不给我打电话,又不写信,看样子一定过得很苦。正才,你知道吗我们约定了的,他如果找好了工作,一定会给我打电话或者写信的,可是他没有。他一定过得很不如意,唉,当初同意他出去打工看来是个错误呢。”
欧正才突然一惊,想起了秦汉林那封信,心脏一阵狂跳。他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卑贱,一个小小的动作竟把这个可爱的女人给害苦了。但这种感觉稍纵即逝,他忽儿又想通了。他暗中告诉自己要追求自己的目标,就应该有些不择段,不然,那目标纵然就在眼前,那也一定是雾中花,水中月,看得见摸不着。
只是这时候,他对自己的作为有了怀疑。他看到王雅丽这般挂念那个秦汉林,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件对自己有利还是有害的事。
王雅丽喝了口酒,接着说“我这一去,就是三年啊。三年中,要是汉林看不到我,不知道他会有多大痛苦呢,当然,我我也会十分痛苦的。可我又毫无办法,不知道有什么途径把消息告诉他。欧正才,你能帮我想想办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