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吸了一口,心情果然好了许多。但目光一撞见那片阴冷森寒之地,又不舒服起来。
晚上睡在床上,他一直交替做著两个梦。
一个是很多年前的泰德,和他并肩作战的一幕又一幕,不管在哪里,总是用身体护著他,免得他中弹。而他自己却浑身是血,但是只要看见他安然无事眼就再度豪爽起来,狠狠拍著他的肩膀,虽然痛,但是温暖。
一个是在漆黑的小屋子里,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的李先。他同样流著血,但是不愿让人看见。他的无助是这麽清浅,绝望更是默默的。他站在他面前很久很久,可他至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倔强得那麽那麽可怜。浑身充满拒绝。维持同一个姿势,直到变成冰冷的尸体。
这是他生命中唯一让他上心的两个人。在这个面对自己的深夜,他用不著欺骗自己,故意将那人排除在外。然而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他必须要做出取舍。既然做出了就不要後悔,後悔不得。
袁风坐起来,没有开灯,只是点起了一根烟。只是火光亮起来时,他似乎看到一张脸,那个人眯著眼,和他近在咫尺,用经常跟他借火的表情,嘴角带著淡淡的笑容,睫毛长长的,把本来就淡雅的他衬托得温柔至极……
手一抖,火熄灭了。烟并没点燃。他就著烟燃烧著的错觉,吸了一口。
天边,曙光乍现。
二月十四号,是大年初一,也是情人节。
然而这一天,没有团年的欢乐,也没有情人在怀里。
是空的。
时间似乎接受不了这样的空虚发生在自己身上,酣畅淋漓地流著遗憾的血,拔腿就跑。
於是半年……
就这麽过去了。
站在华泽元家门口,他突然有点过意不去。
想他经常旷工,要麽莫名其妙失踪,简直来去自如有点不把这里的主人放在眼里的意思,然而老板没有追究,他一按门铃,还是放他进去了。
有好久都没来了。之前,他所要做的很简单,也很痛苦,就是躺在床上,不断告诉自己,要好好活著,一定要好好活著。照顾他的西蒙,本来快乐的模样全被忧伤毁了。
莫雷也一直陪著他,两人都没走。一个当免费保镖,一个当免费看护。真难为这小两口了。
其实谁都知道,埋在心里的伤口是不会结痂的,永不会被时间冻结。它执拗著,执拗著,直到入土也不见得安分半分呢。
在家躺了好几个月,偶尔他会出来散心,然後不知不觉就到了华泽元别墅群的外面。好几次他都不敢彻底露面,怕那人怪罪他,说他没责任心。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从不打声招呼,换个人也许会怒吼:有没有搞错?至於华泽元怎麽想的,他没去猜测。
一个人,每逢落难时,才会显出挚友和亲人的举足轻重。才能分辨出周围那些虚伪的面孔。对华泽元来说,不知他李先是不是其中虚伪的一个?
虽然他一直没勇气上前,而且揣揣不安,但看见华泽元和肖腾一起出来,那个男人给他戴上围巾,为他暖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