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邵忍不住问:“殿下真的打算一生不回京了吗?”
裴扬风说:“本王一生都在骗他,难道连最后的承诺都要违背吗?”
他何尝不想念叶栖华。
内力压抑毒性的过程越来越艰难,他每天都恍惚间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一切,时时刻刻都体会着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滋味。
可他不能再回到叶栖华身边,因为……叶栖华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北方吹在冰冷的城墙上,有喧闹声和车马声在风中响起。
严邵向外看了一眼,说:“是京中押运粮草的车队来了。”
裴扬风说:“本王也出去看看。”
大雪未停,夜空中却悬着一轮皎洁明月。
裴扬风走出来,熟练地听声辩位,含笑相迎:“诸位辛苦了。”
可回答他的却是一片诡异的寂静。
裴扬风微微皱眉。
风雪中一座銮驾落地,太监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个人下来,踩着厚厚的积雪一步一步向裴扬风走过去。
裴扬风呼吸一滞,不敢置信地伸出手:“你……”
北方越刮越猛,寒风刺耳。
裴扬风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轻轻响起:“宣旨。”
太监在风雪中艰难地展开圣旨,大声朗读起来。
他说了什么,念了什么,裴扬风都听不清了。
悲切和狂喜交织在他脑海中,让他一时间恍若梦境。
叶栖华说:“裴扬风,随朕回京。”
景华五年,立春。
裴扬风革去宣王称号,恢复国公爵位,回京养病。
三十万北方军整改,十万随严邵继续镇守长秦关,十万南下与南统军营交换守地。其余十万回京由叶栖华亲自指挥,一半编入京城卫兵之中,一半保留军籍回乡务农。
声震朝野只手遮天的裴家军从此被拆得七零八落,半残的宣国公安安分分地呆在京中吟诗练剑,偶尔在朝堂上和哪位相看两厌的大臣吵吵嘴。
余生太短,他宁愿只为心爱之人做个弄臣。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他知道龙椅上的叶栖华,一定悄悄露出了笑容。
————————END————————</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