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栖华沉默许久,轻声说:“我不能放任自己恨他,至少现在这个时候,不能。”恨是一种可怕的情绪,会吞噬理智,毁坏平衡,让敌人有机可乘。
所以叶栖华不恨裴扬风,他现在只想冷静地思考该如何正确利用裴扬风对林月白的悲痛愧疚和对自己的复杂情愫。
谢春行自己和自己赌了半天气,别扭地说:“栖华,你别爱裴扬风了好不好?就算你看不上大哥我,也不要把自己送给那个混帐玩意儿糟蹋了,好不好?九州大地人才济济,总有一个能比裴扬风好一点的吧。”
叶栖华听着谢春行这些乱七八糟的疯话,轻轻笑起来:“大哥教训的是,我记住了。”
裴扬风急匆匆敲开了剑圣山庄的门:“云深,你是潺塬城的地头蛇,帮我找一个人,他昨晚失踪了。”
顾云深说:“我大概已经帮宣王殿下找到了。”
裴扬风微怔:“什么?”
顾云深向东厢房一指:“陛下昨夜旧病复发生命垂危,谢大哥就送到我这儿来求医了。”
裴扬风顺着顾云深手指的方向看去,雕花窗棂间,房里的叶栖华面色苍白笑容却十分温柔。叶栖华的脸轻轻靠在了谢春行肩膀上,眸中写满了依恋。
裴扬风猛地向前冲了三步,又强行定在原地。
房间里的两个人正低声说着悄悄话,谢春行甚至摸了叶栖华的头发。
脆弱的雕花窗棂,却在他和叶栖华之间隔开了一道天堑。
裴扬风从来没有想过叶栖华会爱上别的人。叶栖华爱他爱的太久了,从年少懵懂到鲜血淋漓,叶栖华依然爱他。
他对谢春行充满了不屑,因为他知道叶栖华不爱谢春行。他胜券在握,他有恃无恐。他把栖华的心攥在手掌中肆意玩弄,他以为自己就是栖华全部的喜怒哀乐。
栖华会爱上别人吗?不会,他永远不会的。
叶栖华摸索着捧起谢春行的脸,轻声说:“大哥,如果我说,我想试一试,你愿意让我试吗?”
谢春行向窗外瞄了一眼,得意地故意做了一个快要吻上叶栖华的姿势,顺便隔空使力放下了窗帘。
裴扬风急火攻心怒不可遏,一脚踹烂了那扇门:“谢春行!”
谢春行把叶栖华护在身后,得意地抬起下巴:“宣王殿下,就算你位高权重,也不该强闯陛下歇息的地方吧。”
林月白听林逸思讲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裴家大小姐裴若瑜,与府中的鲛奴相恋,怀上了孩子。
那时裴大小姐已经到了该入宫选秀的年龄,两人便相约私奔,在历州隐居生下了一个孩子。
孩子刚出生,裴家就找到了他们,老将军对着女儿说起朝堂局势,说起裴家沉浮三百年。裴若瑜终究还是选择放下私情,隐瞒这段经历入宫封后。
鲛奴被裴家的小少爷改变身份送到潺塬城,并警告他,此生再也不要妄想见到自己的妻儿。
林月白在这个故事中恍惚着,直到深夜半梦半醒间仍然能听到这个故事的声音。
他记起了凤宁皇后的脸,高贵美艳的皇后娘娘从不嫌弃他的鲛奴身份,温柔地教他读书写字。
这样的机会并不多,林月白很珍惜。
他从来不敢想,如果温柔的皇后娘娘是他的母亲,那该有多好。
他因此嫉妒叶栖华,他怎么可能不嫉妒,一模一样的脸,叶栖华是注定要一拥江山的嫡皇子,他是卑微下贱的鲛奴。
他隔很久才能小心翼翼见一面的皇后娘娘,每天都在教叶栖华读书写字。
但这份难堪的嫉妒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