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喜欢站着?”
阮霁犹豫了一下,还是在他对面坐下了。两人都没有动筷子,两人也仿佛都不知如何开口。
江九秋一个人拿起脚边的一坛酒,拔了封,咕嘟咕嘟先灌了下去。喝完后又拿起了一坛,还是以那日给阮霁药酒一样的动作,把酒往他眼前一递,也不说话。
阮霁又想了想,伸手接过,却不喝,放在桌上,手却没有拿开还按在酒坛上。
“看你这么细皮嫩肉、手无缚鸡之力,却也参过军?”
江九秋忽然开口打破了两人间的寂静,他问的直白明确并无多话,因为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几乎一生戎马,除了在军中相识,不太会有别的可能,倒不如直接这么试上一试。
说完他又从地上拿起一坛酒,开了封,却也没有再喝,放在石桌上发出沉钝的一声。
“看你这个土匪头子无恶不作、丧尽天良,却也参过军?”
阮霁直视着眼前方才与他打成平手的男人,他也已做出和江九秋一样的思忖,他知道自己亦不必多说。
“呵。”江九秋嘴角微挑轻笑一声,毫不避讳的看回阮霁,阮霁实在看不懂那双眼睛里涟漪的意味,闪避开,江九秋接着道,
“江九秋,无字。成化四年小南疆王借名叛乱,我和我的兄弟们一起从骁骑营调入派往镇压的先锋部队,我从骁骑校升任副队长。”
说完江九秋拿起桌上的酒坛喝了一口,边喝边看向阮霁仿佛做了个示意请的动作。
阮霁抿了下唇,纤长玉润的手摩挲着酒坛外沿:
“阮霁。成化四年,我第二次科举落第,郁郁不得志时,归乡途中遇人征兵,正苦报国无门,未加思索,当即报名投军,不过军中一无名小卒耳。”
说完试探性的看回向江九秋,江九秋喝了一口酒,才又开口:
“我担任副队长,却还有个正队长,参军来头一回低同级人一头,编队里又几乎都是我原来的自家兄弟,我自然不服。虽然他是真心待我们,甚至连他的武艺都愿倾囊相授,我却鼓动兄弟们没少给那人找麻烦。”
暮间荒野里来的微风吹过江九秋的鬓角又吹过阮霁的耳畔,阮霁仿佛从这风中听到了江九秋的叹息,阮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我们是先锋部队,到南疆的第一场仗,我们突袭被困,那人明明已经带大部队突围了出去,却为了我和被困的兄弟们违抗军令返回拼死保全。”他像是随口般插了句,
“你那傻劲倒是和他如出一辙。
那一战我们损失惨重,他更是违抗军令,贬谪是逃不过了。贬谪令下来的前几天,他知道自己要走,非说看我有习武天分,强拉着我把一身武艺经验倾囊相授,说要让我好好保护兄弟们。呵。”
江九秋仰起头来看天色,橘黄色的云团慢慢暗淡消散了,四周夜色却越来越浓,寨子里零星的燃起了火簇,阮霁的声音好像这些火簇一样在夜色中幽微的亮起来:
“我第一次行军打仗,只被编入了后勤部队,因为身量弱小他们也看不惯我文人气重,一路上总是被老兵欺辱。快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