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窗底下偷听他们师徒俩的谈话。
穆坤几次给容悦打眼色,见她视若不见,嗓门反而越说越大,便知她有意如此。转念一想,穆远欺人太甚,让她出出气也好,故而也没阻止,等偷听者溜走了才出声。
过了一会儿,随从们洗浴归来,还拎回了一大桶热水,小道童明初也来了,他要带穆坤去见玄清道长。
穆坤走时欲言又止,容悦知道师傅不放心,怕她惹事,故向他保证:我这就进去梳洗,晚饭也会让他们送到房里吃,明天太阳出山之前不再出门,这样行了吧
容悦说到做到,用过素饭就睡下了。爬了一天山,早就疲累不堪,虽然对前院的住客心怀警惕,想到隔壁左右都是自己的护卫,慢慢进入了梦乡。
且说穆远听到属下回报,气极反笑:冰冷黏腻的毒蛇是吧,你们给她弄几条去,让她好好感受一下。
没想到这位素来顺从的心腹双膝跪下道:是属下的错,这样的话本不该说出来污了殿下的耳朵,殿下若生气,等离了这里,要将那女人千刀万剐都凭着殿下高兴,何必
何必定要在这里这山里毒蛇多啊,晚上会爬进房里咬人的。
属下这才明了主子的用意,原来是要不留痕迹地借蛇杀人,马上爬起来应道:是,属下愚钝,这就去抓蛇。
叫毒手去,你继续带人盯着后院的动静,尤其是盯牢穆坤。
毒手,顾名思义,是炼毒制毒的高手,一双手从小在毒水里泡过来,早已百毒不侵,捉蛇的活计,对他而言,跟面馆的厨子擀面条一样简单。
穆远这一晚几乎没睡着,也不知为什么那么兴奋,耳朵伸得老长,时刻关注着后院的动静。可等到天亮,也没听到撕心裂肺、划破云霄的惨叫,更没有听到死了人的嚎哭。倒把他自己的一双眼睛熬得跟兔子似的。
等后院的人起床后,他忍不住派人去打听,结果让他难以置信:那女人竟好好地走出房门,一点儿事都没有。
梁竟过来请安,听闻这个插曲,忍不住赞叹:这个小孤女不简单,容徽实在太低估她了。
穆远不屑地说:什么不简单,不过是运气好,下次看我整不死她。
梁竟不解地问:殿下,您为什么一定要她死呢她只是个十五岁的女孩,不可能跟您结怨,难道是她祖父和父亲得罪过您即便如此,他们也死了,人死债消,难不成你要父债女还
跟她祖父和父亲不相干,是容徽要她死。
容徽要她死,叫他自己想办法,殿下如果有兴趣,不妨看他们伯侄相斗,就当取个乐子,她哪里配殿下亲自动手。
在梁竟看来,堂堂皇子,多少大事都忙不过来,却劳费力帮着人迫害失怙小侄女,不惟没意义,还有份。
梁竟走后,穆远陷入沉思中,他反复问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杀她呢两人并无冤仇,唯一的过节是萧府那次,容悦有窥视嫌疑,可毕竟没成功,自己后来杀了她好几次,怎么都该恩怨相抵了吧。
他是厌恶女人,可并非嗜杀狂,除非必要,决不会随便对一个女人动手。
穆远百思不得其解,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吵嚷声。
众侍卫的喝斥中,一个女人的声音清晰传来:这毒蛇是你们放的吧又是,又是冷箭,又是毒蛇,你们家殿下连欺负女人都这么卑鄙、这么猥琐,跟他的人一样卑鄙、一样猥琐什么皇子,一个下三滥的乞丐都比他有涵养、有风度。告诉你家主子,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但他已经杀了我三次一个沉河,一次冷箭,一次毒蛇,三次杀我不死,是我命大,希望他适可而止,别再纠缠不休,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穆远刚踏出房门,一样东西带着风声砸过来,几个侍卫扑过去接住,其中一人嗷地一声惨叫,然后抱着手臂倒在地上shenyn。
容悦见他出现,满含轻蔑地看向他:这是你昨晚叫人丢到我屋里的毒蛇,只剩下这一条活的,我还给你别说毒蛇不是你放的,别叫我瞧不起,敢做不敢当的孬种
说完,丢下一颗药丸,冷笑着说:这是解毒药,刚才只是警告,我无意伤害任何人,我永远做不到像你们一样丧心病狂,滥杀无辜,虽然她环顾四周,满眼毫不掩饰的憎恨:你们并不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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