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冶欢将他又抱回到卧室,为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让他蜷缩在一边休息。他自己坐在.床边儿上,低头凝视着花逸昏迷的面庞,过长的黑发从前额垂下,挡住眼睛,看不清表情。
他迟疑地伸出手,骨节修长分明的手指,上面还沾着花逸的体液和血迹,想抚平花逸眉心的褶皱。努力了好几次,都未能成功,他似乎有些急躁,剥开花逸黏在脸边的长发,漫无目的地又去摁他的嘴唇。
却微微怔了一下,手指并没有落下去。
昏迷中的花逸,嘴唇轻轻翕动,仿佛念着什幺。
“……冶欢……”他说。
颜冶欢脸上浮现出一种异的表情。
“冶欢……对不起……”
“……对不起……。”
失去意识的花逸,不知道在昏迷中梦见了什幺,只是不断地重复这个名字和这句话。
谁……对不起谁呢?
颜冶欢呆愣了一会儿,豁然站起,逃也似的冲进了浴室。
他先匆匆清理了自己,又绞了毛巾,出来给花逸擦拭身体。
花逸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尽管俊美的眉头还死死地皱着,但紊乱的气息已经平复,柔顺的长发搭在侧脸,睡得很沉。
昨晚提心吊胆了一夜,本来就没有休息好。
颜冶欢擦干净了他身上混乱的液体,又拿来纱布和碘酒为他处理伤口。从锁骨到喉结,花逸右肩被他咬了大大小小十几处伤口,不是触目惊心的撕裂伤,而是独属于蛇咬的一排排血洞。
手指下意识抚上自己咬出来的伤口,颜冶欢闭上眼睛,静了两三秒,才低哑地说:“……是我对不起。”
“我只是……有些……”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徒劳地解释着,“我只是太……”
“我只是太疼了……阿逸……”
柔软的睫毛轻轻一抖,颜冶欢竟落了一滴泪。
他在根本听不见的花逸面前,一边为他上药,一边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苍白地解释着:
“我只是太疼了……我心里……快要痛死了,阿逸……”
“没人陪我痛……阿逸……你走了,就没人要我了……我就剩一个人了,我只是……太难受了……”
“你……你明白幺?不要再说那种话……不要让我走了……别再让我生气,我、我忍不住的,我会伤害你的……”
花逸闭着眼睛,眉目盈满悲苦,呼吸浅而柔,被颜冶欢扇过的那半边脸还微微肿着,嘴角有一点破了,泛着不正常的嫣红。
仿佛害怕自己不会被宽恕,颜冶欢急切地低头吻他的伤口,谦卑地在他面前低下头颅,伏在他身上低声地乞怜。
“我错了……阿逸,你别离开我……”
花逸当然听不见。听不见,也不会有回应。
颜冶欢吸了吸鼻子,有些茫然无措地站起身,失了魂一般走到一边去更衣洗漱。
他本来,是想一点点来的。
他以为第一次的强奸是情难自制,是八年的欺骗后,先讨回一点利息。后面他会耐心,他会克制,会和花逸重新开始。
花逸做的早餐已经凉了。颜冶欢囫囵吃了一点东西,把剩下的放进锅里温着,打开手机想看看时间。
长长的一排未接来电!
颜冶欢沿着通话列表一路翻下去,脸色逐渐变得凝重,最后抬起眼挣扎地望了一眼虚掩的卧室门,拎起公文包迈出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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