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亮,林图没什么愧疚感的把凌初这个大麻烦甩手丢给了小王。01bz.cc
她懒得看他,这一个月他把自己的形象毁成什么样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她翻盘的时间不多,没功夫跟他在这里耗着。
从医院里出来,林图随手看了眼手机上的资讯平台。
凌初受伤的消息放出去了,不过并不惹眼。粉丝团自发组织给他祈福,她倒有点儿心疼这帮小姑娘。
喜欢上一个狼心狗肺的偶像是一种什么体验?
她不想知道。
给了脚油门,只能尽自己所能把他粉饰的更好一些。
市内不对公众开放的顶级私人攀岩馆。
拿到这个地址的林图早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上一次在咖啡馆险些被拿着诱饵的方所给赏了个下马威,这一次她不会再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想就贸然跟他身后头追。
她换了身轻便的衣服,不过依旧踩着有跟的长筒靴。
推门走进室内,暖气开得很足,整个场馆都温暖宛若初夏。
她摘下来墨镜,把大衣随意的搭在手上,前台小姑娘已经微笑着冲她露出一排白牙。
——看,她今天的装扮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至少不至于在刚踏进大门,就被保安强制请出来。
对付方所,她重新拾起了第一次见他时的十二万分热情。
没想到,她预想的千百种应变方式一种也没用上。
她刚报上方所的名字,那边已经恍然大悟的放行。
没有一丁点儿的刁难,就好像,方所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就为了在这里等她一样。
有人会在攀岩馆这样的地方跟人进行商务洽谈吗?
林图不得而知。
她迈开步子在硕大的攀岩馆里绕了一整圈,终于在半个小时之后找到了正在徒手攀岩的方所。
他的周围没有教练,足有七八层楼高的室内攀岩墙完全还原了野生峭壁的峰势连同四周的生态环境。
林图的心悬在嗓子眼。
光滑如镜的峭壁之上,方所的每一个动作都很稳,又很慢。
他穿着极简的攀岩设备,只在攀岩墙的顶端挂着保护自身安全的绳索。在悬崖峭壁的最底端是拉得密密麻麻的防护网,看起来弹性不错,哪怕自顶端跌落也不至于重伤。
林图在靠近攀岩场地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她没有出声打招呼,自这里仰头看过去,方所只前进到攀岩墙三分之一的位置,她怕自己出声会打断方所的专注。
所以她安静又耐心的选择在不远处等他。等他玩够了,自顶端下来,再看今天有没有心情跟她谈事情。
三个小时过去了。
方所的手在完成一个抱岩的动作时忽然失力。
林图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个几乎快要登顶的男人就如自半空中抛下的重物一般,直挺挺的坠了下来。
靠!攀岩馆的人呢?!
林图快速扫一眼四周,没有看见任何凭空出现的救生员。
她的身体几乎是先于意识,在方所还未完全落地之前,已经丢掉了手上的大衣,穿过隔离带,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了攀岩区,试图拉住那根不断被抽离向上的安全绳。
“砰”的一声闷哼,紧接着是攀岩墙顶部“咔哒”一声脆响。
方所喘着气,仰躺在防护网上。大汗淋淋的脸上是自死亡边缘被设置的分毫不差的保护措施给拉回来后的寂然。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在生死边缘的快感,安全绳有自己的保护长度,哪怕他攀登到顶峰再自由落体,也会在他完全落地前自动扣上安全扣。
只不过今天跟往常稍有些不同。
方所平复好呼吸,转过头去。
在防护网错综复杂的网格线中,林图抓着安全绳,煞白着一张脸,眼之中还有尚未褪去的惊慌与担忧。
被吓到了?
还是演技太好?
方所面无表情的从防护网上起身。
林图松开手里攥着的安全绳,已经明白过来——她又被方所给玩弄了一次。
林图觉得哪怕自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在碰到方所这个人时都会瞬间化身成为那头被胡萝卜吊着的蠢驴。
手握资源的方所安静的在攀岩馆的浴室里洗澡。
她厚着脸皮守在等候区,期冀方所洗完澡出来后会善心大发,施舍她十分钟的时间,问一问她的需求。
十五分钟后,方所的确是出来了。
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眼平静无波的在她身上扫了一圈。
还不等她开口,方所已经转头,语气像是在吩咐自己的下属。
“跟我去下一个地方。”
好吧……林图认命的上了自己的车,寸步不离的跟在方所乘坐的私家车后头。
两辆车在城市之中行驶了整整两个半小时,终于在远郊区的一处装修阔气的停车场里停了下来。
林图知道这儿。
三年前厚生资本斥重金打造的人工滑雪场,绵延了好几个山头的雪场被划分成了不同的区域。
最外围的雪场是普通市民平日休闲度假的最佳去处,她做业务招待时咨询过这边的预定,听说在眼下的旺季,已经到了一票难求的地步。
方所下车,雪场的负责人已经带着手下殷勤的迎了上来。
从山脚到不对外开放的第三雪场需要乘坐专门的缆车。
林图把车停好,打开车门快走几步,试图追上先下车的方所的脚步。
没想到,已经被人引上了代步车的方所并没有着急让人把车开走,而是沉默的坐在车里,直到确认林图出现在他视线范围之内,这才对雪场负责人点了点头。
极有眼力的雪场负责人已经意会过来,立刻吩咐他的手下打电话调配第二辆代步车,以确保能把林图平安无事的护送到方所的面前。
缆车开启,密封的车窗之外,寒风呼啸着拍打着车厢。
黄昏,群山连绵的雪峰有半数都没入了云雾之中。
这一处仅对方所开放的第三雪场在他的坚持之下保留着自己最原始的状态,密林丛生,弯道起伏。甚至连雪道都没有依照设计图纸进行修整和填充。
而在半山腰的温泉泉眼旁边,还修建有一处五星级酒店。
今晚林图和方所便住在这儿。
忐忑了彻夜的林图并没有得到什么秘而不宣的“深夜传召”。
倒是第二天清早,客房服务很不人道的在凌晨六点打通了她房间的电话。
她顶着黑眼圈从松软好似棉花糖般的豪华大床上醒来,甜美温软的女声提醒她,方总已经在一楼的餐厅等她。
林图的思维停滞了三秒,顿时周身警铃大作,道谢后挂断电话,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完毕,淡妆冲到了餐厅。
被悠闲的吃过早饭的方所一路领着重新登上了缆车,林图直觉自己今天可能会疯。
她茫然的从缆车上跳了下来,雪岭之巅吹过来的冷风激得她浑身一个哆嗦。
方所已经在其他人的帮助下迅速换好了整套滑雪装备,而摆在他不远处的还有一套临时准备好的常规女用尺寸的护具。
如果林图没猜错,那是为她而备的。
……林图会滑雪吗?
如果说只是在外围雪场的平地里遛一遛,她或许还能安慰自己说,她会。
而站在第三雪道的最顶端,林图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近乎四十五度角的坡道上几乎看不见新的滑痕,自她所在的地方看下去,仿佛在此地生存了数百年的茂密树丛里只能看见隐约的白线。
凹凸不平的雪包随处可见,在连续坡道之后还有一连串的极限转弯……
林图一阵眼晕,这哪里是滑雪,这根本就是玩命。
她看向方所所在的位置,后者还没戴好护目镜,一双生性薄凉的眼睛只饶有兴趣的望着她。
“你不是想跟我谈谈?”
雪场的人都竖起耳朵等待着这一位从未在雪场出现过的不知名女性跟当家老板的八卦。
林图只想把滑雪板直接扔他脸上。
舍命陪君子。
是真的舍命。
她一边穿护具,一边耐心的听雪场的人尽职尽责的同她说这个雪道的规划设计以及注意事项。
地图被她牢牢的记在了脑海里,唯一不能保证的只有她堪堪入门的滑雪技巧能否让她在这样复杂的地形里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