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队伍,心下冷笑道“这么多人一起散心,未免太隆重了”
那校尉趾高气昂,痞笑道“我们本是土包子,习惯了一起走路,一起去开开眼界”
孙铭沉声喝道“奉圣上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汝等悉数退后”
那下一阶段将士却不听命令,口中嬉笑着,手中兵刃却有意无意的出鞘上弦。
孙铭浓眉一扬,正要最后通令,却听身边箭矢破空之声大作,一片黑鸦鸦的箭雨,幕天席地一般,朝着城下飞去。
宸宫 第五卷 第一百十七章 逼宫
闪着寒光的铁箭如暴雨狂飚倾泻,铺天盖地地落下,城下的藩王将士躲闪不及,纷纷倒地,那校尉倚仗身上甲胄,狼狈避过,对着身后援军张口欲喊
一道洁白羽翎,迅如闪电,直直射入他的喉中。
那血花暴闪,只是一瞬,便绽放出最后的惊艳。
他双目圆睁,不敢置信的跌倒,身边满是惊慌躲闪的兵士,几下便践踏得不成形状。
孙铭蓦然惊怒,回身喝道“谁让你们放箭的”
“是我。”
晨露抚着微微颤动的弓弦,姿态娴熟,说不尽的舒缓婉约,她望着城下一层层围拢,黑鸦鸦的军士,微微一笑。
此时城下剑戟林立,甲胄铁衣的寒光,在炽热阳光下刺目生疼,藩王的兵士越拢越多,宛如乌云蔽日,望之心惊。
“为何如此”孙铭怒得已无言语,再顾不得尊卑。
“他们今日只为谋逆而来,不是温言劝抚能了结的多杀一个,京城便平安一分。”
纤纤玉指,从壶中又抽了几支箭,黑眸微迷,蓄势瞄准。孙铭咬牙不语,望着这剑拔弩张的危局,心中满是踌躇混乱。
“其余三处城门,由你的心腹前去接应,大约可保无忧只是这城中”
晨露思索着,手下一气呵成,一箭既出,便夺去一人性命,各个都是将尉一类的军中头领。待到壶中一空,她才收起铁弓,重新以纱绢覆面,由城墙上一跃而下。
“娘娘”
孙铭正要阻止,她已策马转向,朝着勋贵世族所居的城南而去
灼热的夏风中,她手持缰绳,心中低喃道“周浚,这就是你的如意算盘吗”
太和殿中,君臣一言一语地交锋,让大多数人都惊得六无主,不知道如何是好。
皇帝望了一眼正对门扇的缝隙,见外间人影憧憧。
眉间稍一松缓,他抿了口茶,声音在殿中清晰可闻。
“还有哪位叔伯兄弟,认为朕刻薄寡恩,不妨出来言明。”
大殿之中,静得可怕,良久。正当众臣以为,无人再作仗马之鸣时,诸王之中,亦有人颤声道“万岁开恩,臣等并无二意,只是长史挟天子之命,跋扈异常”
那人抖着袍袖,已是哽咽难诉。皇帝压下心中的郁躁,抬眼望去,乃是先帝的幼弟,告素日里最为安分的卫王。
皇帝眸中光华一闪,晶莹炯然。沉声道“叔父若是有什么冤屈,只管向上奏来”
他瞥一眼阶下的安平二王,见他们从容自若,不禁暗自冷笑,却又想起方才屏风之后那声低咳,心中惊疑又生。
此时殿门微启,瞿云一身戎装,悄然入殿,行至齐融身旁,俯在他耳边轻语几句,顿时惊得他须发微颤抖,眼中精光一闪,即刻恢复常态。瞿云转身离去,遥遥朝着九重帝阙之上,微一示意,皇帝心中熨贴,正要开口,却又见他手指殿外,作了一个刀兵的动作。
宛如雷电闪破乌云,皇帝眉宇间的迟疑一隐而没,他从容一笑“叔父此事,要辨别不难,着宗正院细细甄别,若长史真有跋扈不轨,朕亲自向您赔罪”
他斩钉截铁说完,凝视着阶下的安平二王,语气更加舒缓柔和
“两位弟弟,朕登基以来,素以先帝创业艰难为念,治理天下,可算是兢兢业业,对宗室手足,更是克已友爱弟弟们今日敢如此无理,不正是料定朕无法效纣桀之行么”
安王在咧咧一笑,正要反驳,却见皇帝眸中一点怒火,在瞬间爆裂开来“可是你们,却将朕的克已友爱,视作软弱可欺今日你们居然有脸面提什么长史掣肘若没有长史碍事,你们今日便要引狼入室,来个三家分晋了吧”
他由案间取过几摞文书,清俊容颜上带着冰封似的冷笑,吩咐秦喜道“你先念一遍,再让众臣传看。”
秦喜那略带尖细的嗓音,在殿中响起,桩桩件件,都是二王私下联络,结交江湖死二,私铸兵器,时间地点,相与人物,皆是细细有证。
“朕的长史被你们挤况得几欲自尽,居然还敢颠倒黑白,惑罪于朕”
皇帝冷笑着,望着殿外齐整的军容,终于长舒一口气。
“众臣工,你们不妨向外一看”
满心昏噩的众臣,闻言转头望向殿外,但见丹墀之下,一千余名羽林军的军士荷戈持枪,杀气腾腾集中在东西配殿前面。
“你们勾结江湖匪类,收买了几个宫中侍卫,便以为可以逼宫篡朝”
皇帝轻蔑一笑,任由侍卫将擒获的各色俘虏、兵器缴于殿外广场。安王面色苍白,浑身颤软欲死,他喃喃自语,眼狂乱,左右侍卫正要上前拿下,却见平王面色不变,悠然轻笑道“万岁勿要疑心臣弟,这般拙劣的计谋,完全不干臣弟的事”
安王满面惊惶,戟指指定他,怒道“四弟,你”
平王笑得不羁,眼中露出诡谲笑意“万岁,昨日太后进了碗珍珠细米粥,今晨,她老人家宣了二哥入内,两人大约正在说古记笑话呢”
皇帝惊,暗忖他对太后起居了如指掌,他乃是聪慧过人之辈,瞬间明了了他言下之意,他悚然大怒,脸色苍白得令人不敢逼视,当机立断喝道“众臣工可退出天街外。”
平王一口将他的话截断,他微笑着,只说了一句“太后在我的钳制之下。”
这一声好似天外魔咒,将殿中剑拔弩张的气氛,扫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