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雍容示意,便有一干宫人宦者上前,皇后指定了杨宝林,冷冷道“杨宝林谋害他人,更是殃及皇嗣,将她带往昭狱中,仔细讯问务必寻出,是谁胆大包天,指使她如此作为”
她在最后一句上,微微加重语气,已有心思敏锐的,听出了她弦外之音。
晨露微微笑,她丝毫不见焦躁,只是在旁淡淡加了句“如今真相未明,她毕竟是皇上亲封的宝林,贸然刑讯,怕是不妥”
皇后睨了她一眼,以为她是胆怯退让,更觉快意,悠然笑道“晨妹妹真是谨小慎微,这点子事,本宫就能做主,何必惊扰圣上”
晨露微微一叹,款款起身。宛如池中清茶浮摇“皇后圣断。本无我等置椽之地”
她上前辞去,道“两位娘娘,恕我御前失仪,这几日甚是疲倦,这便先行告退了”
说完,朝着众人微一点头,转向径自去了。一阵窃窃私语。
仿佛从深渊中暧昧浮现,众人眼见她不顾而去,既是佩服,又是胆怯,惟恐皇后大怒之下,将气撒在其余人身上。
皇后见她如此不留颜面,气得面容煞白,全身都微微颤抖。她正要发作,却觉太后伸手轻轻一掐,顿时醒悟过来
此时自己站定了大义立场,冠冕堂皇地从杨宝林身上追查,才是正理。
若是跟她纠缠这些礼仪细节,怕是皇帝又是以为后宫争风,不免偏袒宠幸。
她打定了主意,很有涵养道“晨妹妹多日辛苦,身子不适。将养几日便好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少出些,我们才能好生休养”
她以猫戏鼠的目光,微睨着杨宝林“你罪过不小,可这等大罪,却非你一谋划得来,若能供出主谋,我可以酌情轻饶。”
她满以为杨宝林会痛苦哭求,却见后者眼游离,仿佛若有所思,不由泄气,拂袖起身道“太后娘娘也累了,各位也散了吧”
皇帝驾临皇宫时,事态已然平息下去,杨宝林被禁于诏狱之中,管事未敢用刑,便接皇帝谴秦喜传来的口谕“在他裁决之前,不得滥用私刑。”
碧月宫中,元祈倚着梨花长椅,面色阴沉“也罢,这样的后宫,朕原本也未曾想顺利诞下皇子”
“梅贵嫔腹中,可还有您的骨肉呢”
晨露从旁宽慰道。
“哼”元祈颓然冷笑“那孩子,是太后和皇后的有力筹码,她们怎会容它出事”
晨露一听,便知道他对梅贵嫔和皇后的盘算,心中亦是雪亮。
“这次你也在现场,可曾看看出什么来”
元祈有些疲惫,轻轻问道,几乎不抱希望。
“此事有些蹊跷,杨宝林确系索然索然无辜。”
晨露微微叹息,加了一句“是冲着我来的”元祈瞬间明白了其中诀窍,他已怒无可怒,只是轻轻道“朕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你。”
他说完,蓦然起身,却被晨露制止道“此事我尚能料理,不需惊动你出马。”
她细细思索着,眼前浮现了那探鲜血,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却一时说不上来。
“朕做主,把杨宝林放出来吧,她族中也是清流世宦,明知她不是凶手,还这么羁押着,若是她一个想不开”
“这倒不用担忧”晨露微笑着,想起方才,她往外走时,裙幅磨擦时,她扔在扬宝林掌心的纸团
上面只有四字稍安静待。
送走了皇帝,涧青匆匆报来“慈宁宫那边,雅儿传来消息,有人与她一道,窥视太后寝居。”
晨露柳眉微动“看清是什么吗”
涧青摇头,上前替她褪下宫装,却不急于穿衣裳,而是取过一罐伤药,道“上次划的那道伤口,快结痂封口了,最后上一次药吧”
她回忆那次,冰琅事件的凶险,心有余悸道“幸亏您及时,把血逼出那么多血,溅成一片”
她正要说下去,晨露却是一惊,电光火石间,她被这无心之语点破,恍然大悟地站起“原来如此”
对着涧青不解的目光,她道“我那日的血是什么模样”“开始是青黑色的,后来便是鲜红的了毒清空后,您才点穴止血的。”
“新鲜的血液总是嫣红你说的正提醒了我云萝她是在假装至少,她并非小产出血”
“大凡妇人小产,因是胎儿化形,血中都带有淤紫,可云贵人的,却是嫣红鲜明的一滩,这根本不合常理”
宸宫 第五卷 第一百一十章 交锋
“那么,云贵人的小产是假装的。”
涧青惊诧无比。
“十之八九有诈皇后这是冲着我来的,杨宝林受此严惩,若我不能保她平安,今后,便再无人敢投入我这一边了。”
晨露想起皇后那含笑的眼,不由莞尔“她口口声声供出主谋,却是想把这盆污水泼在我身上。”
“那么,您要如何应对呢”涧青微微好,不禁问出了心中所想。晨露悠然轻笑,提起漆盘中的冰镇葡萄,檀口轻启,含下一颗,举止间,颇见潇洒。
“皇后这等伎俩,还不够老辣”
她意态闲散,仿佛智珠在握
“明日,再去一趟昭阳宫吧”
翌日的晨省,因着云贵人之事而暂时休止,昭阳宫中失却了往日的热闹气派,宽敞的殿中空旷寂静。
“晨妃来了”
皇后正看着御医为云贵人诊脉,闻听通禀,有些不可思议地冷笑道“她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