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皇帝低声问道“朕还没问你呢,你到那废宫之中,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晨露起身,一脸苦笑“我想,去看看世上是否有鬼。”
“啊”元祈想不到她会如此回答。
“皇上您难道不知道,世上女子,对所谓的鬼怪传说,都是又怕,又爱。”
元祈愕然,想起幼时,陪伴他的丫头保姆总在一起讲什么无头鬼,不由点头失笑。
他畅快的笑声,传到了大殿外,太监宫女们不由面面相觑。
尚仪,又称为尚仪御侍,属于正六品的女官秩级,一般是册封给皇帝身边的左右亲信,虽然品秩不高,却是相当清要的职位。
元祈素来温和多情,对后宫亦是雨露均沾,惟独自己身边,却从未有贴身得用的女官,只得只几个懂事伶俐的太监如秦喜,田旺之流。太后怜惜他,每次要赐予,都被婉言推拒。
对此,宫中都一致认为,年轻的皇上是怕把妙龄女子放在身边,后宫免不了妒忌,生出事端。
晨露听了瞿云的说法,笑容里带了微妙的讽刺。
一个把后妃当作棋子使用的人,又怎会顾及她们的感受
至于事端,他是惟恐不多吧
瞿云懊恼地看着她“皇上居然要把你留在身边,还是这等敏感的职位”
“把棋子放在明显的位置,就能看清楚,它有什么作用,以及对手会如何应对。”晨露满不在乎道“皇帝这招不过是在试探,我的真实实力,还有,其余各方的势力。我敢肯定,他根本就没有打消对我的怀疑。”
瞿云苦笑着说“我服侍这位有十多年了,不经过重重考验,他本来就不会轻易信任一个陌生人。”
他轻叹着,不赞同地看着晨露。
“为什么要留在宫中这里看着平安和乐,实质却是凶险诡谲,一旦出事,你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
“小云,你一个人在皇帝身边,才是凶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准备做什么吗”晨露双目清冽生辉,怒气中隐有担忧“那夜,我一听你和皇帝密谋,就知道你们的打算了你何苦去招惹她”
瞿云闻言,咬着牙不说话,好一阵,终于挑眉怒道
“难道由着那妖妇得意二十六年前,她害死了你我永生永世都记着,她受封中宫时,那志得意满的情”
他看着晨露,眼里满是痛楚
“师父只有你我两个弟子,你这一走,我也没什么牵挂,心里想着,就拼了命,也要让那两个狗男女身首易处。试了几次,都险些得手,最后,我混入宫中,花了几年的工夫,才爬到现下位置。”
他冷笑着,继续说道“老天有眼,我还没来得及动手,一个早早死了,剩下这妖妇,她享尽了世间尊荣显贵,一刀了结太便宜她了我帮着她儿子与她作对,总要让她死在亲生骨肉手上,这才痛快
第一卷 第七章 梅嫔
“师兄”
晨露怒喝,喊出了一声。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称呼,瞿云顿时被震在当场。
“我要知道你这样胡乱妄为,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你为何要做这样危险的事你把自己的性命,当作什么了”
晨露气得微微颤抖,半晌,她才平静下来。
“既然,我已经回来了,我的仇就要自己来报。我有言在先,小云你帮忙可以,但不许再以身涉险,否则,我立即撒手离开,再不管这些旧年恩怨”
“小宸,已经二十六年过去了,现在朝中形势,以及各方势力,你都不太熟悉还有,你现在的功力”
瞿云忽然惊觉自己说过了,担忧的看着晨露。
“泰西的圣贤说过人生如同涉川,同一河流,绝无二次小云,我是那种屡次溺水的笨蛋吗”
她的声音,轻而自信,甚至带着佻脱的调侃,瞿云却感到整个心间都在钝痛,他的铁铸大掌颤抖着,竟深入桌面整整两寸。
“这二十六年间,天下,又出了何等人物,我也很想见识一番你且宽心,他这一去,普天之下,再无人可以惑我饮下牵机。”
她语气淡淡,眸间闪耀的光辉,让皓月都为之失色。
即使是何等绝丽,也不及这一瞬的风华
却偏生,灿耀阳光照耀在她身上,映成炽白,只显得无尽单薄,与萧索。
他再也忍耐不住,紧紧抱住她,如同幼时那样,温暖安谧
“即使再有也不怕,有师兄在这,再没有人能够伤你分毫”
晨露任由他抱着,忽然扑哧一笑
“臭阿云,不害臊,这样老实不客气的,就当起师兄来了明明我比你大三岁的说”
这句经常抬杠的话,终于让气氛轻松下来。
瞿云慢慢松开她,宠溺着笑了,不复平日的稳重儒雅“师父明明说了,不分年龄,只看入门先后本来就该我是师兄。更何况,依着现在的年龄,我可是长了你一辈是谁说我是大叔来着”
此时,门外有人禀报,皇帝身边的太监秦喜过来了。
这是个年纪很轻的小太监,他恭谨地先向瞿云问好,又向晨露行了一礼“皇上给尚仪您安排了住处,让奴才带了几个小子,来帮您收拾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