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老宅的地暖管用。温远看了他一眼,瑟缩着要回到床上的时候,眼睛忽然一亮,指着窗外,惊喜地喊道“猫”
温祁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瞧见了一只黄黑相间的猫,正躲在院子里的自行车棚里,正跳跃着想去够最靠近自行车棚那个单元二楼住户挂在阳台上的鱼干,可惜隔着一层玻璃,任凭它跳跃能力再强,也是够不着的。
温远看着看着它,就忍不住笑了。
温祁也勾了勾唇角“估计是流浪猫”
“流浪猫那会不会很脏”温远有些纠结。
温祁闻言,转了转头,对上她那双眼睛。琥珀棕,很温暖的色彩。
“我想喂它点儿东西吃。”
那双眼睛的主人看着他说,平静却有。这两天温祁鲜少看见她这个模样,虽然嘴上已是下意识地说“你不能出去。”
“我知道。”温远转过头,“你把它抱上来,我在这儿等着。”
温祁考虑了一会儿,转身出去了。
温远一直看着窗外,注视着那个猫。耳朵一直关注着门口,她注意到温祁没有锁门
温远愣怔了下,顿时涌起了一阵冲动,嚯地站起,脑袋不受控制地一阵眩晕。温远手忙脚乱地扶住墙壁,慢慢站稳,等到她再看向窗外的时候,温祁已经抱着猫走回来了。
温远苦笑一声,去了厨房。
这只猫其实并不算只流浪猫,它在车棚那里有个老窝,平时全靠看车的老大爷喂它点儿食。可今日大雪,老大爷没出门,也就没人管它了。
温祁用块儿旧布抱着它上来了,这猫也不躲。他一打开门,就看见温远拿根剥了皮的火腿肠在客厅里等着。
看见她,温祁失笑“你这样喂它是要把它喂叼的,以后老大爷还怎么喂它”
温远眨巴眨巴眼睛,明显一副不懂的表情。
温祁无奈,自个儿去了厨房拿了块儿馒头出来,又倒了点儿水。他撕了块儿馒头放嘴里嚼了嚼,吐出来放到猫面前。这只猫凑上前像是闻了闻,然后走开了
温祁忍不住抽抽嘴角。
温远慢慢蹲下来,给它扣下来一下块儿火腿肠放它面前。猫闻了闻,一口就吃掉了。她笑了笑,又继续喂它,感叹了一句“做只猫也不错,有自由,还有人喂它吃喝。”
温祁一直默默地在一旁看着,听到她这句话,怔了一下,转身去了厨房。
其实才不过两日,温远还没有崩溃,温祁反倒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他站在厨房的床前,注视了一会儿窗外的皑皑白雪,忽然转身走了出去。
“温远,起来。”他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声音。
而温远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等温祁拿好衣服出来,她还蹲在原地。温祁觉得怪,便伸手扶她。
“温远”手不小心碰触到她的额头,温祁大惊失色,“你发烧了温远温远”
温远发烧了。
这个消息传到乔雨芬那里的时候,她握在手中的玻璃杯差点儿掉到地上。
她放下水杯,稳定了下心绪对电话那头的温祁说“你爷爷现在不在家,你也别着急。”
“她发烧了我怎么能不着急我得带她出去看医生”
“胡闹外面正冷你还要带她出去,你是嫌她烧得不够是吗”乔雨芬低斥,“我马上让小张送老爷子保健医生过去,等老爷子回来我再跟他详说”
挂掉电话,乔雨芬急忙打了卫生所的电话,刚安排好,又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是前几天回了趟老家的成奶奶,说是坐今晚的火车回b市,明天就到。当初老爷子出院两天就借着过年让成奶奶回了趟老家,乔雨芬起初不懂,后来才明白老爷子是故意支她走,所以这话里也不能露出破绽,只能透着小心。
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乔雨芬精疲力尽地坐到床头,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临近年底,温行礼也有很多应酬。也幸好今天是部门内的,他作为老大出场致了几句词,被灌了不少酒,也就顺利脱身了。
以往他都是待到底的,平易近人,很得部下拥护。可今日莫名地烦躁,便早早地退场,让司机开车回了家。
乔雨芬不喜欢酒味儿,所以温行礼下了车,也不急着进门,在外面散散了酒味儿,才慢慢地往院子里走,只是一只脚刚迈进院子的大门,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是乔雨芬。
“温远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略显急切,温行礼也不禁凝听。也不知那头说了什么,她再开口时语气也轻松了下来“烧退下来就好,老爷子今晚没有回来,我明天再跟他说罢。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烧发烧
温行礼一听到这儿,就忍不住了,快步走到乔雨芬面前,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乔雨芬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电话险些都握不住,“你,你怎么”
温行礼没工夫跟她墨迹“是不是温远发烧了是不是”
“是烧了,不过医生过去了,打了一针这烧退下来了。”乔雨芬镇定了情绪,“老房子那儿太冷了,多半是因为这个烧起来的吧。”
“老房子”温行礼的声音冷了下来,“老爷子把温远锁到了老房子里”
乔雨芬愣了下,才低低地说“是老爷子让我吩咐温祁把她送到老房子那儿的,怎么了”
温行礼简直不知该说什么了。
“老爷子这不是糊涂是荒谬至极”
他烦躁地捋捋头发,转身往外走。
“你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他头也不回,“我去把温远接回来,等不得明天了”
司机已经把车开走了,温行礼的酒也醒了,便开自己的车。
雪天路滑,他的车上也没有防滑链,可温行礼已经顾不得了。打了好几次火才把车启动开,刚将车子开出大院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原以为是乔雨芬的电话,温行礼直觉得想要按掉。可一看来显,又有了几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