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井九。那明日未时就麻烦你了,小桃。”言下之意,便是让小桃送客了。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得好好理理……
“哎”小桃娇俏的应了一声。
她推着井九走到门外,对着井九甜甜一笑,“井九大哥,我送你~”
直到萦绕在鼻尖的馨香渐渐消散,井九才似叹息的会了一声:“好。”
古时交通不便,真等风瑞赶到山庄时,已是谷雨。
门口上挂的白灯笼着实让他一愣。
是风清?
还是……月如一。
抛开气运不谈,不管多久,这种事还是让人觉得世事无常。
而凡人,更是如蝼蚁一般。
站在门口酝量了一下情绪,风瑞才挂着一副强忍悲伤的表情进了门,候在内口的管家见了,眼眶也是微红。
等再进了灵堂,满堂的白色映入眼帘,除去家仆,宾客竟还是快要将灵堂给挤满了?
我从路上才得知月如一死讯,这回到京城,可是快有两月了。
坐在花厅首座的舅舅,三叔,八大姨们虽说满脸悲痛,但眼里的贪婪也丝毫不少。
我瞟了一眼,直接随管家到了后院――风清在那里。
记忆中意气风发的风清头发花白,意志消沉地像五旬老人,躲在房间里抱着月如一的衣物喃喃自语,显然已经是疯了。
这一副了无生机的模样,让我很不耐烦!
等我沐浴更衣换上麻衣后,管家便向我详细的汇报了家中事务,包括月如一的死因。
她竟是难产去的。不可思议却又合情合理。
说是春分那日,花园里突然百花齐放,她怀着大肚却非要赏这景,一时不察,脚滑了一下,接着就难产。咬牙生了个女儿后,连孩子都没来及看一眼就产崩去了。
那个孩子风清看都没看一眼,就扔给提前备好的奶娘,抱着月如一的尸体硬是在房间里三天没出门。后来还是管家联合几位护卫硬生生的将母亲的尸身从昏过去的父亲手中强掰了出来才下的葬。
我去看了看那个倒霉孩子,也是我的妹妹风玉。
肤色青白,双眼紧闭,除了浑身散发着婴儿特有的奶香味,看起来与尸体无异。我拨开她的的衣物,准备探查一下她的魂力。
手刚停在她的胸口,随身伺候的老婆子一把抱住我的手臂,像是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口中凄厉的喊道:“少爷,她可是您的亲妹妹啊!”
说完,双眼含泪,抓着我的衣摆就给跪下了,“少爷,小姐再怎么说也是夫人怀胎十月,含辛生下的。就算老爷恨极了小姐,可夫人到最后一刻都还念着小姐的啊,看在夫人的份上,少爷就饶了她吧。”
我看着哭的团团颤的奶娘,心里一片黑线。
这小人阳魂已散,迟早不过一死,早晚而已。
“安静!”那奶娘立时就如同烂泥一般萎缩在地。
“一母同胞,我自不会害她。”
身后的奶娘这才安下心来,但眼里仍有惶恐。
出来后,管家早已候在门前向我解释,原是风玉出生之时。风清得知月如一因风玉难产而死,便恨极了风玉,当下便要把她摔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月如一身边的一个老婆子,也就是刚才的奶娘,挺身而出,豁出了老命好说歹说才救了下来。
那婆子原先便是月如一的奶娘,本来早就请退出了府,跟儿子回老家享清福去了。
可没想到好景不长,儿子学会了吃福禄膏,再殷实的家境也架不住。
这不就又求到府上来,想谋个差事安度晚年。月如一念着旧情,对她很是不错。
后来他儿子几次想要上门找着老婆子要钱,都被月如一赶了走。那老婆子必是对月如一感激至极,所以这才对风玉这般维护。
听完这一番因果后,我也走到了大厅。将死之人,气运全无,我也懒得没挂心,吩咐给管家安置便是。
现在重要的是怎么处理风月庄好让我全身而退。
果真等月如一地丧事办完,风清也快不行了。
每天躺在床上自言自语的,也不太爱喝药,一个月不到,就去了。我并没有大肆操办,简单的走了个流程,便要管家将他俩合葬在了一起。
人死如灯灭,不过朝夕。
而风清一生除了躺在坟墓里的月如一,恐怕也没真正在意过其他的东西。
这期间,当今圣上五十大寿,正是龙运当头。我便将风月山庄明面上的财产大半献给了朝廷,以示忠心。
他允了我闲王的名号,聊表天下。因着这个,京中流传出不少我卖家求荣的流言。但也因为是本朝的第一个异姓王,打探我的婚事的喜娘却没少过。
还有位李世伯不曾死心,不仅亲自将庶女送至我的床榻,并允诺在从仕之路上能对我多加光照。
但他与皇室子弟联络太近,身后关系复杂不说,此时与我并无多大助益,于是我便以守孝为名给他送了回去。
风清一死,这京都虽瞧着龙气浓厚,但其实已是外强中干,没有气运支持,进退不可,周旋不能。早已是日落西山之景,留在京都实不是明智之举,更何谈仕途……况且我也意不在此。
果真没过多久,京城就又闹的满城风雨,那位李世伯也因站错队伍被抄家流放。
后续如何,我也没再关心。而是搬进了仙谷中经营着自己的信息网和影子卫,之前有了风清留下的基础,我的眼线早已布满大江南北。而后十年,这个世界的各种话传说我也一一探了个究竟,可我依旧没有找到真正的气运子。
到底会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