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发披在身后,着一袭雪青色羽衣,长睫如翼轻颤,缓缓抬起的薄薄眼皮下是澄澈的双目,情娇憨,带着几分茫然。
不似妖精,反而更像天真的孩童。
偏偏眼下一粒暗红的泪痣镶在无暇的肌肤上,与这张脸、这幅态极不相配,异到有些吓人。
“你是何人?”这女妖竟连吐出的声音都似鸟儿唱歌般动听。
“是你救了我……”
左卫清还未从震动中回过来,就猝不及防被她直直看进了眼里。
他别过脸,有些慌乱地从地上跳起来。
那女妖见他这般,歪着头露出几分不解的情,莹白的耳廓在日光的照射下有如透明的宣纸。
她晃了晃身子,双手按着地面也想站起来,立到一半却又重重摔在地上。
她低头捏住脚腕,细眉蹙起,表情有些痛苦。
左卫清见她倒地,心里一跳,又见她俯着上身去捏脚腕,不免在心中暗道怪,他从师父那顺来的丹药虽说不是什么灵丹秘药,但一般的伤痛应还是有效用的。
他终还是蹲下去查看女妖的伤处,将她的脚腕握在掌中微微使力,便听她疼得轻轻抽气,左卫清松开几指,仍在她腕间摩挲着。
居然不仅碎了骨头,连经脉,也全被断了。
他又一次在心中暗暗惊,忍不住抬头看一眼这废腕的主人,她正皱着鼻子,贝齿轻咬下唇。
左卫清终于明白从最初就让他一直感到不对劲的地方是什么了。
这个柔弱得被人类弄出一身伤的女妖,无论是刚开始被一群男子围堵着恐吓胁迫,还是此时此刻被废了脚腕,想也知道有多痛——她从头至尾都没有求救、喊痛或是因害怕而哭泣、喊叫过一次,就连呻吟和低泣也全没有,她只是承受着,温顺隐忍到令人讶异。
他轻轻捏着一手可以轻松握住的羸弱纤细的脚腕,缓缓开口道:“你叫什么?”
“铃兰。”女妖纯净的眼眸看着他,声线因忍痛而发颤。
铃兰,是一种小小的、可爱的花的名字。他曾在方天山的崖上见过这种小花。
左卫清在舌尖暗暗念几次,心里却又在发笑,怎生就如此好骗呢,问什么便答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