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即便是丈量,那些田主也有其他的一些手段,但是对于浙江明军而言,六个府的整片区域早已测绘完成,每一片区域都由如今科学技术下最为合理的方法进行丈量,一些诸如混淆式的手段其效果就显得微乎其微了。
至今为止,在这六个府,每一个士绅都在利用优免政策将更多的田土进行避税,较之正常的优免田数量,少则一倍,多则十倍有余,这些田土的税赋都已经开始在永历七年的秋税中体现出来。
“至今为止,征收到的秋税已经比永历六年增加了将四倍有余。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数字在未来的两个月内还会持续增加。”
永历六年的秋税截止于永历七年二月,也就是四省会剿之前,那时浙江明军的占领区只有一个金华府、少两个县的处州府以及缺了西部三县的衢州府。而且由于前岁与陈锦的鏖战,衢州府的西安、龙游二县也进行了免税。
如此一来,比起这一次的秋税,足足六个府的地盘,依旧在免税行列的只有西安、江山、常山三县,表面上已经是之前的三倍以上土地。即便只算登记在册的田土,也有两倍有余,其他的则皆是以前没有收缴过税赋的田土,其中有复耕的、有小民隐瞒的、更多的则是士绅大户利用各种手段非法避税的。
这些田亩得以重新收缴税赋,浙江明军集团自然是欣喜万分,也更加坚定了丈量田亩的决心。无论文官,还是武将,他们都很清楚,日后的官位,甚至是爵位,都会与他们在追随陈文的过程中的功绩挂钩。而税赋越多,军队的规模就会越大,到时哪怕天下底定后尚有其他势力,也必然将是以实力多寡来分蛋糕。
“下达政令,告诉那些士绅,朝廷给他们两条路:其一,签署协议,保证以后绝不偷税漏税,如再有此等行径,以家产抵税……”
“辅仁,家产抵税,这恐怕会引起更大的恐慌吧。”
“哎呀,博洋,你倒是听我说完嘛。”
这段时间,孙钰受到了士林的很多非议和指责,但却始终坚定不移的支持着陈文额政策的执行。对此,陈文很是感激,却也从未有说出口,因为二人相交多年,早已心照不宣。
“他们签署协议,我也会在上面签署保证不会算这些旧账,他们拖欠的税赋一概免除的协议,并且用印。”
听完这话,孙钰不由得松了口气。那些旧账多得根本无法计数,即便是只算甲申之后的,也有超过十一年之久,换算到拖欠的税赋上足够将那些士绅逼到鱼死网破的境地。传到了其他尚在满清之手的地区,届时必会遭到更大的抵制,于收复失地也是极为不利的。
“用印的事情,也算我一个,想来也会有更多人相信的。”点了点头,孙钰继而问道:“那其二呢?”
“其二,不肯签署协议的,可以,追缴自有优免之日起拖欠的所有税赋。做到了,此事便了了;做不到,就革除功名。我记得本省的提学官就可以下令,是吧?”
“是倒是如此,可这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乱世用重典,现在是战争期间,该交的税不交就是变相资助鞑子。对于这种人,光是革除功名,我都觉得轻了。”
“哎。”
陈文之意已决,孙钰知道他也劝不住此人,只得叹了口气。所幸的是,陈文接下来的话语,倒让他稍微轻松了一些。
“显皇帝的优免政策,我会在《浙江邸报》上进行重申,作为大明的国公,我是不会违逆这等祖制的,读书人的优免和体面也会照顾。但是他们也须得知道,现在鞑子还占据中国大半的土地,如果王师尽没,鞑子终究是鞑子,到时候必然会将他们如今在北直隶做的那些圈地、投充、逃人之类恶法扩展到全国,将所有士绅百姓变成他们的奴隶,就像暴元一样。”
事实上,满清的大规模圈地基本上仅限于北地。当然,满城其实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圈地,满城内的八旗军也在各地进行着小规模的圈地,但是如清初在北直隶那般疯狂的圈占土地,却并没有扩展到全国。
不过嘛,这些事情,除了陈文可没有别人知道,就算是连满清都是如此,正好拿来吓唬吓唬东南的士绅。
“那这笔银子,你打算怎么用,继续扩编军队,还是制造更多的水力机械?”
这两件事情是如今对于浙江明军发展极为重要的,不过陈文却并不打算如此,至少这笔富裕出来的银子暂且还不打算用在这里。
“我记得,去年市舶司收入了三万余两,盐课至今也有些收入,是吧。”
“是啊。”
“富裕出的那些银子,扩大盐田规模,把官盐的盐价压下去,不行的话就官督商办。另外还要大力打击私盐,把私盐的市场占有率挤下去,只有这样盐税才能提上来。”
这是投资,就像去年抄没那些考取满清科举的士绅的家产结果被用在制造水力机械和培训更多的文官来进行这场丈量田亩运动一样,陈文也打算把这些银子用在更多可以在赚钱上将雪球滚起来的事业上面。当然,有些看起来不赚钱的事业,也是要花费大把银钱的。
“另外,文官训练班要招募更多的学员进行培训,没有经过培训的人员哪怕是他是状元及第也不能当官。嗯,卫所官员那边,我也会让讲武学堂培训更多的伤残军官和士卒,以用来预备日后收复失地之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