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辆半履带运输车开下公路,展开成两列横队,前排是两个排的运兵车,后排是重火力和连部排,配属连部的摩托车继续留在公路上,担任侧翼的警戒与掩护。
很快田野上就回荡起迈巴赫发动机的轰鸣声,在暴雨中显得格外沉闷。
“注意,德国人的坦克!”波兰士兵惊叫起来。他们在发动机声之间还听到了履带板碰撞的咔哒声。
“反坦克炮准备,注意测距。照明弹,打两发照明弹。”反坦克炮排的排长大声的命令到。他站在炮队镜前,仔细的扫视着眼前的田野。想从黑暗的雨幕背后找到敌人的踪迹。
“我们只有一发照明弹了,长官。”迫击炮班的班长跑到窗口前,慌张的向屋子里的上级报告。
“现在就给我把这发该死的炮弹打出去,我们必须要看清楚敌人的方位。”排长愤怒的指着班长的鼻子呵斥道。随着一声闷响,一发照明弹被打到了德军阵地的上空。惨白色的光芒透过密集的雨幕,照亮了下方的德军阵地。
“不是坦克,是装甲车,四、五、六、七……至少两个排,后面还有。”反坦克排的排长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测定距离,瞄准中间的目标,不用等我的命令,立即开火。”排长放开炮队镜,走到了窗前向着远处明亮的德军阵地望去。
“这些该死的英国佬。”波兰少尉摘下了头上的四角军帽。这是他在波兰军队里服役的唯一纪念,当时带出来的还有一套波兰陆军军服。结果在朴茨茅斯登岸时和托运的行李一起遗失掉了,最终只留下放在随身帽盒里的这顶军帽。
现在这位少尉比任何时候都要痛恨英国人,同时他也知道,他永远都没有机会报复那些混蛋了。
英国陆军交还给索尔斯基营唯一的重武器就是这两门反坦克炮,不过和德国人判断的不同,这两门并不是英国的两磅炮,而是法国的1937式47毫米反坦克炮,也就是法国人讲的皮托炮。
这是一种性能尚可的反坦克武器,精确度马马虎虎,威力也足以应付三号以下的德军坦克。问题是法国陆军的思路一向异于常人,他们竟然只研发了供这种火炮使用的穿甲弹,其他的什么半穿甲弹、榴弹之类的一概没有,所以这种火炮除了反装甲之外。无法执行其他的任务。
在英国人眼里这种东西就是个废物,拿去训练起国民自卫队的炮手,两个月折腾下来膛线都已经磨掉了一层,所以才会这么大方的交还给了波兰人。
索尔斯基营虽然拿到了火炮,却失去了弹药的来源,英国人当然不会为了他们专门去收集这种法国制造的弹药。原本的存货被拿去训练那群国民自卫队已经被消耗一空,最终每门火炮的弹药只剩下了可怜的八发,这还是索尔斯基求爷爷告奶奶从军需仓库的角落里搜罗到的。
现在这两门炮各自打掉了五发炮弹,这种炮原本就不适合攻击阵地目标,但是为了压制德军的机枪火力与迫击炮,不得不赶鸭子上架,把宝贵的炮弹白白消耗在这种无聊的对射上。
索尔斯基营的炮兵全都在他的指挥下了,谁会想到一个步兵营竟然只配发了四门迫击炮,而且都是六十毫米的法国制布朗德。法国货的性能还算不错,射程也达到了一千米以上,问题同样是弹药来源已经断绝,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打完了所有的杀伤弹,现在只剩下一些烟雾弹和照明弹。哦,照明弹刚刚也已经打光了。
让波兰炮兵排长愤怒的是,英国人就是不同意用英制武器替换这些装备,给出的理由是波兰人已经熟悉了这些装备的操作,换了英国产品需要重新训练,会降低部队的战斗力,他们就不想想,一支没有弹药的部队哪里有什么战斗力,不过或许这就是英国人想要看到的结果。
“只是一些装甲车,我们的炮可以收拾他们。”炮手们在雨中大声的喊着口令,瞄准手仔细的转动着微调手盘,炮口缓缓的指向了照明弹下的德军装甲车。
“七百三十米!”测距兵好不容易在照明弹熄灭之前侧准了距离,在这种微弱的光线下他已经尽了他所有的努力。
“开火!”一门反坦克炮首先开火,拖着明亮曳光的穿甲弹掠过原野,随后一头打入了潮湿的泥土里,泥浆伴随着碎草断叶向着四方飞溅,除了在德国装甲车的车体上糊了一层碎土污泥,没有造成任何损伤。
“偏了三米,这该死的雨。”炮手大声的咒骂起恶劣的天气,装弹手从一旁的木箱里抽出弹药开始下一发的装填。
波兰反坦克的炮击如同按下了什么开关,伞兵阵地上的机枪和步枪突然同时开始向着波兰人占据的建筑展开了射击,德国人此时毫不顾忌弹药的消耗,绿色的曳光弹犹如雨点般向着波兰人迎面撒来。
随即所有的德军装甲车也都开始用车头前的那挺mg34机枪向着波兰阵地开火,伞兵的曳光弹为他们指明了目标位置,机枪手开始使用长点射和连射向着目标进行压制射击。
两门反坦克炮成了首要目标,其中一门还未来得及开火,就被密集的弹雨包围了起来,炮手和瞄准手尖叫着缩在防盾后一动都不敢动,边上躺着二炮手和弹药兵,一个胸口被撕烂,一个被打飞了整张脸,密集的雨点浇落在血肉模糊的尸体上,血液混合着雨水顺着地面上的沟堑向着街沿流淌。
“开火,开火!打掉德国人的装甲车!”炮兵排长躲在屋内的掩体后,他大声的向设立在屋子旁的炮位下达着命令。
“上帝啊,谁来帮帮我,医护兵!”回答他的却只有部下凄厉的喊叫。
突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德军的射击戛然而止,四周突然变得安静下来,除了依然密集的雨水声,只剩下受伤的波兰士兵尖利的惨叫。
“开火!立即开火!”排长从那堵用书桌和家具垒起来的掩体后探出头来,他对着窗外继续喊道。就在这时,窗外突然又响起了密集枪声,排长连忙又缩回了掩体后。
下一秒,他背后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了开来,随即一根黑乎乎的东西被扔进了屋内。波兰少尉疑惑的看着那个正在嗤嗤作响的东西,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时已晚。
随着一团震耳欲聋的轰鸣,炮兵排长千疮百孔的尸体倒在了地板上,一顶残破的四角军帽掉落在他身旁,鲜血缓缓流淌,浸湿了黄褐色的帽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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