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柴郎也仅仅是在心中想想而已,他既无这个胆量也无这个机会,而且在潜意识中,更没有杀人的理由。至于当汉长大后仍然脾气蛮横,更兼身强力壮,很多人都吃过他的亏,在乡间几乎无人敢惹,是当地有名的恶汉,坏事没少做。
有一桩意外发生在不久前,当汉自称在山中挖到了宝物,将一位过路的客商引到了山野无人之处,杀人夺其财货,这一幕恰好被柴郎看见。
柴郎是跟踪当汉跑到山中的。他在集镇外碰见当汉领着一个人鬼鬼祟祟进入野外山中,形迹颇为可疑,所以跟上去看看,企图返现什么罪证好去报官。
柴郎腿脚不便,又小心翼翼不敢暴露,所以在山中将那两人跟丢了。当他漫无目的滴又走了很远、钻出一片树林的时候,却恰好看见了当汉杀人的场面。当汉听见动静转身也看见了柴郎,但是他没法去追,因为柴郎的位置在一座高崖上。
柴郎转身就跑,绕远路第二天才到了城廓,直接到城主府告发当汉杀人。城主大人问他,当汉为何杀人、又杀的是什么人?柴郎对此并不知情。城主大人又问杀人地点在哪里,柴郎竟然忘记了,他逃得匆忙已记不起那个地方,也提供不了其他人证、物证。
城主便让他有证据再来告,或者想起当汉杀人地点再来。柴郎却不敢回去,说当汉当时看见了自己,回去之后恐遭其毒手。城主便派了一名府役去讯问当汉,当汉当然矢口否认,只说柴郎与自己有积怨,所以才污蔑陷害。
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一来确实没有其他证据,连案发现场都找不着。那名府役倒还算负点责任,又讯问了村寨邻居和集市上众人,没有人说当汉的好话,但也没有人提供证据,可能是真没看见什么或者是不敢吧。当汉可不是好惹的,别因此招至报复。
府役就是这么回禀城主的,也说了柴郎与当汉有仇的往事,而城主大人还真想起来了。此事虽然发生在十几年前,但无件城主是一名修士,记性非常好,而且他这些年处理过的案子还真不多。既然如此,城主大人也就没再理会了。
当汉却在村中扬言,柴郎竟敢为报私怨而污蔑他杀人,他要弄死柴郎。结果柴郎躲在山野中好几天都没回去,这天突然现身,一刀就了结了当汉。那把凶器石刀,是他随身带的,在山野中已经磨了好几天了。
在柴郎看来,当汉这次是犯了死罪,既然城主大人不管,那他就自己动手除凶。另一方面,柴郎这些年来有多恨当汉就有多怕当汉,这次真是怕到了极致,他认为当汉一定会弄死自己的,所以干脆先动手杀了当汉,反正是彻底豁出去了。
事情的经过既不算太简单也不算太复杂,青牛展开神识,倾听周围以及集镇上所有人的议论,从杂乱的只言片语中分析推演,倒是不难得知事情大概的前因后果。
那位寨守大人也吓了一跳啊,他万没想到柴郎居然有胆子杀了当汉,而且是一击毙命。他多少也是听说过这件事的,知道当汉这几天正在找柴郎想算账呢,没想到柴郎一现身死的却是当汉。
寨守虽被当地民众称一声大人,其实也只是最底层的官员而已,他可管不了这么重大的凶案,见柴郎痛快认罪并抛下了凶器,也大松了一口气,赶紧命军士将柴郎以及当汉的尸身都带走,押送到城廓由城主大人处置。小九和伯益坐着牛车也进入了城廓。
近年来民众们已经很少见到的城主大人终于又公然露面了,登堂问审的过程很简单。柴郎杀了人之后仿佛已失去了精气神,神情有些木然地回答了他为何要杀当汉。
可是柴郎仍然提供不了当汉杀人的证据线索,也回忆不起当汉杀人的地点,这一切只是他的一面之词。至于当汉扬言要弄死柴郎,也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付诸行动,或者说没有机会付诸行动。而另一方面,柴郎当众行凶杀人,倒是证据确凿。
城主无件大人的处置,没有任何偏袒也没有任何隐瞒,显得简练干脆。他告诉柴郎,就算当汉真的犯了杀人死罪,也要拿出证据让有司定罪处置,柴郎是无权私自杀人的,更何况并无证据定当汉的罪。而柴郎杀人,罪行确凿,先行收监以待天子核刑。
城主大人短短时间就处置完了,堂前围观的民众散去,犹在纷纷议论不休。很多人其实很同情柴郎,更多人尤其是与当汉同一村寨的人则对当汉之死拍手称快,看来平日也没少受过当汉的欺压。
围观的道:“我想去见见这位城主,与他当面聊聊。”
伯益:“你想去便去。”
小九:“这位城主大人的脾性,恐怕不会愿意见陌生外客,伯益道友能不能帮个忙?”
伯益:“为何要我帮忙?”
小九:“是你自己要求与我同行游历,这种忙当然要你帮,你一定有办法是不是?”
伯益点了点头道:“那好吧,我也想看看你会对无件城主说什么。”
小九:“就是问问情况。”
无件已经在翟阳城当了三十多年的城主,后园修得很漂亮,假山环绕一个小湖,湖中有亭阁,那就是他平日清修之所,闲杂人等无事不得打扰。今日处置了柴郎之事,他用完晚饭正准备其后园清修,属下来报,府门外有两人求见,并转告一句话可记得当年翟水边倾车之事?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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