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主管这一桌的人都吃了一惊,听见说起贼子,都一起看着孙二郎。
却不想孙二郎也是茫然无措,满脸不解地看着那边的三个大汉,显然不是他犯事。
那三个大汉聚到一起,中间一个指着孙二郎道:“你这贼坯,事到临头了竟然也不知道逃跑,平白省了我们无数力气!随我来,且逮了他!”
说完,三人大步走上前来,一脚踢飞了桌子,中间一个伸出大手就向孙二郎抓去。
四个人都吃了一惊,郑主管首先反应过来,向后躲到角落里,手紧紧捂着自己怀里的十万贯纸券。
陈主管反应慢了一些,被些汤汤水溅在身上,心头火起,厉声喝道:“哪里来的莽汉,打翻我们的桌子!清平天下,朗朗乾坤,在这两京驿路的驿站外,竟然敢公然行凶,是不想活了吗?稍后捉到衙门去,板子打到身上才知道厉害!”
“衙门?我们就是衙门的人!就是要在这种地方捉贼,才让你们这些贼坯知道官法如炉!”中间的大汉被孙二郎身子灵巧地一扭躲开了势在必得的一抓,心里正冒着火气,转身对陈主管怒目而视。“我们只是抓那个小贼,与你们这几个人无关,不要平白生事,惹祸上身!不然捉到衙门里,扒你们几层皮下来!”
陈主管看看一边一副不知所措样子的孙二郎,想了一想,还是后退了一步。从昨夜起,郑主管就一直对孙二郎有怀疑,现在有人来抓,说不定真是个贼?
见两个大人都退到后面,三个壮汉大喜,正要上前抓人,喜庆见了大急,高声问道:“你们说是衙门里的人,又不见穿公服,又不见拿贼的榜文,谁知是真是假?”
郑主管见喜庆不后退,心里有些着急,对来的三人道:“诸位,不知你们是哪里衙门的人?看起来不像是开封府的,也不像是县镇提举司的,若是这里的监镇,断没有你们这样来抓人的道理。”
中间的大汉道:“我们是河阴县的,奉了县令的钧旨,前来追捕无故逃亡的治下民户!这办的是官家的事,你们快快躲开!”
陈主管听了这话火气就冲了上来:“原来是河阴县的几个差役,竟然敢在这里如此放肆!这里是开封府的治下,你们可有河阴县的牒文?跨州拿人,当要移牒本地州府,由本地官府出面才可以,哪有你们这样强盗一样的!”
“啊呀,你这个肥汉子,还知道官府的事情?爷爷们有自家县令的吩咐,要什么牒文?只要把人拿了回去,交差了事,你再多事连你一起拿了!”
外面成百的三司队伍,陈主管怎么可能怕了这么三个人?听了这话火气上来,踏上一步就要跟三人理论。又没公服又没公文,这三人到官府里也是没理的。
一直摸不着头脑的孙二郎这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拦住陈主管,低声道:“最近河阴县里逃亡的人户不少,这三个人当是来追我们一家的。昨夜承蒙三位招待,感激不尽,怎么好再连累你们?我随他们去就是,想来他们也不会把我一个小孩子怎么样。什么时候见到我的爹娘,跟他们说一声就是。”
陈主管看着孙二郎,心里还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叹了口气。
三个大汉见孙二郎主动就擒,心中大喜过望。这里离着孟州河阴县可是有百十里路呢,他们也确实没有公文,真闹起来可说不好会发生什么事。开封府天子脚下,就是八角镇的一个监镇都未必把河阴县令放在眼里,更不会当他们三个是一回事。在自己治下随便抓人,发作起来把他们三人下牢也说不定。
眼看着孙二郎就要被三人抓住,喜庆大急,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正在这时,突然听见身后一声大喝:“不行,这小孩和三人都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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