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家乡,两个人立即就亲近起来。
当年遭了水灾,别的地方都有大户人家放粮救灾,就这蒋家一粒米不往外出,受灾的田地倒是他家报得最多。甚至官府发下来救灾的苗米,都大半被蒋家用各种手段弄到了自己家里,逼得不少人户逃亡。喜庆的父母也是那时候带他逃到京城,双双冻饿而死。
正聊得起劲,喜庆突然看见有三司的人在街上闲转,猛地想起来,郑主管和陈主管还等着自己买包子回去填肚子呢。
一下从地上跳起来,喜庆道:“啊呀不好,只顾着与你聊天了,忘了把包子先带回去!对了,你晚上住在那里?我来找你玩。”
孙二郎轻轻笑道:“我便住在这里,如今天气转暖,夜里也不甚凉,在这柳树下歪一歪,不知不觉天就亮啦!”
喜庆吃了一惊:“那岂不是露宿街头?你家里的人呢?”
“阿爹给人拉纤,要明天中午才回来,妈妈跟在船上给人烧饭,镇上就我一人。”
喜庆摸了摸头,想了一会道:“现在才五月初的天气,别看白天热得燥人,到了晚上可是冷得不行。这样吧,今夜我们那里空出了一间房,只有我一个人睡。那房间地方又大,里面好大一张床,你来与我睡在一起吧,等到天亮了再来这里等家人。”
“这哪里能够使得?你也是在人家屋檐下做事,随便带人回去会被骂的。”
“不用烦心,郑主管虽然面上严肃了些,心地最是善良,不会说你的。”
孙二郎有心不去,但一个人露宿待头,终究还是有些怕。而且喜庆面相慈善,一看就不是坏人。想来想去,对喜庆道:“那便叨扰你了,容日后再报!”
喜庆笑道:“我们一个地方的人,流落在外自然该互相帮助,说什么报不报的。”
说完,拉着孙二郎的手,向住的客店行去。
此时太阳才刚刚滑到天边,掩去了白天酷烈的光芒,整个都柔和起来。
走到路上,喜庆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有小半个包子,从纸包里取了一个包子出来,递给孙二郎道:“给你个包子填填肚子,这是鸡汁包子,好香的!”
孙二郎只是摇头。
喜庆道:“你不用担心,我手里还有一个包子角儿,回去只要跟郑主管说,路上忍不住吃了一个,他不会说什么的。”
“那我也不吃,阿爹常说,人的肠胃最是娇惯,如果好饭好肉吃得惯了,就再也不能吃糠咽菜。我们这种人家,哪里来的肉吃?嘴巴吃得刁了,到时做出坏事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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