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忠不是那种刚烈决绝的性格,在有一线希望之下,他当然愿意一搏,但是在毫无可能的情形下,他就不得不考虑自己的未来了。
听说杨溥和时酆都是折在了这厮的手下,现在二人都还在长安当富家翁,从长安传来的消息说,这两个家伙居然有时候还能在一起喝酒,居然对江烽这厮没有多少恨意。
当然这也可能有些夸大,被夺了基业江山,岂会没有怨气?
只不过事成定局,他们也无可奈何,也只能求得一个最好的结果罢了。
问题是平卢不比淮南和徐州,杨溥在庐州束手就擒,那是因为庐州就是唯一的依靠,一旦失守,那就一无所有;时酆情况也差不多,手下四大将早已经半独立状态,他并没有多少影响力,所以他很明智的选择了合作,但自己呢?
纷乱的思绪让王守忠脸色变幻不定,他还不确定对方会如何对待自己,另外,纵然自己被俘,那王守信和刘延司又会如何应对?
加入王守信和刘延司不肯罢兵,那自己的结果会是如何?
江烽也能从王守忠变化莫测的面部表情上揣摩出一些端倪来,他也没想到自己当初对杨溥和时酆的无奈之举,也能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了王守忠的心态变化,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无心之得。
在这个时代,信誉形象是非常重要的,江烽在拿下庐州和徐州之后算是相当善待了杨溥和时酆,这为他在天下诸藩中赢得了相当美誉和信义,起码诸藩都能觉得,哪怕有一日自己落得这样的结果,也能安然的当一个富家翁,不至于被抄家灭族,任谁都欢迎这样的结果。
“守忠将军,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但这需要在罢战之后,我想这是我们都愿意且可以接受的结果。”江烽语气很温和而沉稳,他不愿意触怒对方,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呃,局势如此,我觉得我们应当理性面对。”
王守忠的表情慢慢沉寂了下来,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败了,而且也很难逆转这个局面了,起码今日是如此,尤其是在看到城墙下北门大门已经被打开,淮右军正在蜂拥而入,而战事仍然在继续,却在向着一片杀戮的迹象转化时,他冷静了下来。
“古蓬,三郎,命令他们停战,平卢军放下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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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切似乎就显得水到渠成了。
事实上在王守忠下令北门守军放下武器时,东门和南门也进入了战争的最高潮,连续不断的冲锋最终还是打垮了平卢军的抵抗。
尤其是在东门,王守忠的离岗迟迟未归让东门军心受到了一定影响,虽然有王氏二子竭力鼓气,但是王守忠的存在却不是王氏二子能够代替的,所以东门首先沦陷。
好在来自王守忠的命令相当及时,南门和东门都是刚一沦陷,王国禧和古蓬就带着王守忠的命令赶到了,而这边淮右军也接到了命令,只是牢牢的控制了城门极其周边的地域,并未进一步深入追击。
伴随着淮右大军入城,整个被缴械了的平卢军闲的惶惶不安,整个局势会演变成什么状况也很难说。
“守忠大人,我觉得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房间里只剩下江烽和王守忠二人,对这样一个重要目标,当然是不敢有任何疏忽大意,整个院落几乎都被封锁得飞鸟难入,城内局面由杨堪和卢启明负责,而柴永、秦汉、洪葵、郎坤等人都亲自坐镇在这里,防止有任何意外发生。
事实上这种可能性极小,当整个青州城都被淮右四万多大军塞满,城内都处于戒严状态下,禁止任何无关人外出走动时,稍微有风吹草动都会立即引起关注,这种情形下有数位小天位高手以及术法强者坐镇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出现意外。
这间软禁王守忠的院落和房间外都被邓龟年他们在最短时间内布置了几道术法禁制,有临时设置的,也有从徐州带过来的,还有埋伏的术法禁制武器,哪怕是来一两名小天位高手,短时间内也无法彻底击破。
“谈什么?想让我的平卢军全部放下武器,换我到长安去当个富家翁?”王守忠忍不住冷笑,“江大人,你是不是玩这一手太顺溜了一些?某岂是杨溥和时酆可比,我平卢也非淮南和徐州!”
“呵呵,守忠大人,那你觉得你平卢又有何与淮南和徐州不同呢?”江烽也不动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是因为你麾下州郡更多,还是因为你在海州和密州有数万大军?你觉得我将你推出斩首之后,是王守信能举起大旗,还是刘延司能负隅顽抗?或者是你的三郎要和你前妻留下的两个嫡子来一场内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