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现在海州还没有拿回来,哪怕南颍州得而复失,哪怕郓州仍然被湖匪盘踞,但徐泗兖沂四州是实打实的纳入囊中了。
除开这四州之地外,三万多军队的编入淮右(武宁)体系,无疑也是一个巨大的收获,当然要想将这三万多兵马彻底消化融入到淮右(武宁)军体系中来,还需要时日。
不过江烽对此并不太担心,对于这些军队来说,哪怕他们现在或多或少还存在着一些独立性,还有一些山头体系的印记,但伴随着接踵而至的战事前来,他们很快就会在战争中淬炼升华,逐渐剔除炼化掉那些杂质,成为真正淮右(武宁)军中的一员。
正如原来庐州军一样,秦汉、柴永、骆成淦这些大将,只不过经历了这一场在江烽眼中还算不上什么的战事之后,已经自动的把自己纳入了淮右(武宁)军体系中了,甚至开始以挑剔的眼光来审视新纳入进来的感化军和泰宁军,由此可见战争对一支军队的改造有多么大。
如果说现在你要问秦汉、柴永这些人对自己的忠诚,恐怕没有人会相信他们还在怀念杨溥,淮右(武宁)历史性的崛起已经让他们深刻感受到,只有追随自己,他们的人生价值才能得到最大的体现,江烽相信,要不了多久,新近纳入进来的感化军和泰宁军也会有一样的感觉。
不过展望规划再美好,还是要落到实际上来,伴随着军队整编改组的推开,摆在江烽的面前就是一个最现实的问题,没钱了。
粮食还能维持,毕竟这两年在寿州、浍州的积蓄,已经在庐州的一些收益,还足以支撑兖沂这边的困难,而这两地其实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有粮食北运,把粮价打压下来,这两地也并非所有人都吃不起饭,只是那些一无所有的人才需要官府赈济维系生计。
地方上的局面倒是慢慢稳定了下来,但如何让这几万大军的军资器械装备得到满足,这才是真正考验淮右(武宁)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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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州盐利?”陈蔚和杜拓都吃了一惊,面面相觑。
海州盐利当然可观,但一来远水解不了近渴,海州还在平卢军手中,要打这一仗起码也要一段时间准备,另外也要有做好与平卢军大打的考虑,这又是一个巨大的窟窿。
二来,海州盐利历来掌握在海州和徐州的盐商手中,就目前来说,要动这个群体的利益,肯定会引发局势的重新动荡。
要知道这些盐商的势力不小,而且现在也很支持江烽入主徐州,甚至还在江烽入主徐州之后,徐州盐商主动进行了报效捐输,数量也还不小,现在马上就要翻脸不认,很容易影响江烽的声誉。
“唔,我考虑过了,目前能够拿出来的,而且能够让粟特商人动心的,大概也只有这个了。”江烽显得很淡然。
“可是……”陈蔚有些犹豫。
他知道现在郡公近段时间最上火的就是缺钱,而唯一的来源大概就是借贷。
波斯胡商那边已经尽了力,但仍然有相当大的缺口,要弥补这个缺口,只能从粟特商人那边来,而且他也知道粟特商人前期就曾为淮右购入大量战马,下一步这个数量还会更大,所需钱银巨大,非粟特商人难以支撑起这笔生意,只是这盐利关乎一国财赋,也关乎千家万户生计,不能不慎重。
而杜拓就干脆坚决反对了:“君上,此法不妥,海州盐利关系甚大,一旦淮南淮北市场统一,海州盐利必将迎来一个大的增长期,吾闻君上有意要在收复海州之后,扩大盐场规模,采用新式晒盐制盐法,日后海州之盐必会行销淮南淮北诸州,其利难以数计,焉能为眼前短利让与粟特商人?”
应该说杜拓的意见也很中肯,一旦淮南淮北以及兖郓沂三州形成一个统一的市场,海州之盐便可顺利行销各地。
扬州盐商之所以富甲一方,就是因为之前他们垄断了整个海州楚州之盐在整个吴越之地的销售,所有江南吴越之地的坐商都要在扬州盐商那里获取盐引分销之权,而这份收益堪称暴利,是任何一个官府都无法置身事外的。
现在由于淮南之地分割,原来的统一市场被打乱,加上盐运阻绝,所以盐价也是暴涨,但只要市场一统一,夺下海州,这十余州过千万人的大市场盐利,可想而知。
江烽居然要把这样肥厚的一块利益让与粟特商人,这如何能让已经初步确定要接掌政事堂户曹大权的杜拓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