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我们自己?同化兄,不是涨别人威风,灭自己志气,我们这两军五千人,士气如何?辎重保障如何?我们心知肚明,颍上那边,哼哼,……”
顾华没有说下去,但是在座的众人都知道梁赞对驻扎在颍上的感化左厢军第七军很不放心,所以才将第九军调回汝阴,而让第七军驻扎颍上,就是防止一旦蔡州军来袭,汝阴不至于发生内乱。
在座众人都是一阵苦涩,外无援军,内部士气低落,加之辎重粮草尽皆不足,而且颍上那支接应的第七军还不太可靠,这颍州如何来守?
“之谋,你觉得呢?”梁赞的目光转向了焦向。
焦向所在的焦家是汝阴大族,哪怕是梁赞在颍州担任刺史多年,势力稳固,但是对焦家仍然要礼遇三分,而且焦家这么些年来和梁赞也还算配合默契,所以梁赞也对焦向颇为倚重。
“大人,恕我直言,若是靠我们自身恐怕是难以抵御蔡州来犯的,正如您刚才所言,我们也希望蔡州遵守盟约,但是袁氏的心性如何我们都知道,要指望它不来犯,就像指望狼别吃羊。”焦向捋着颌下的几根胡须,枯黄的面颊上也是皱纹密布,“若无外援,颍州必失!”
外援?!在场人都听出话语隐含的意思来了。
这个时候的外援当然不是指徐州,那叫内援。
再看看四周,除了大梁和淮右,便无接壤的外部势力。
可大梁若是无意让蔡州染指颍州,根本不需要出兵,只需要明确向才蔡州表明态度,恐怕蔡州就不敢犯颍州了,现在蔡州一旦动兵,那就明显是得到了大梁的首肯,甚至是支持。
除了大梁,那就只有淮右了。
淮右和淮北素无交道,关系也很冷淡,尤其是淮右趁着蚁贼在颍亳诸州肆虐,大肆接纳来自颍亳的流民垦荒,更是让淮北极为不满。
只不过当时淮北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应对蚁贼进攻上去了,自然也就没有心思去过问。
现在局面稍稍稳定,颍亳二州的恶果已经逐渐显现出来了。
获得了数十万颍亳二州流民的浍寿二州却是得以恢复元气,加之本身浍寿二州自然条件就要优于颍亳二州,更显现出浍寿二州的生机勃勃,对比出颍亳二州的萧条破败,这更刺痛了颍亳二州主事者的心。
“之谋,你是说淮北?”梁赞脸色有些阴郁,语气也不太好。
“大人,我知道淮右也不是善类,可是现在如果我们想要借力抗御蔡州的话,那就只有淮右一家了。”焦向叹了一口气。
他对淮右的观感也一样不好。
淮右在光浍寿三州推行的检地之策,显然就是针对各地大姓望族,同时大肆将土地分封给淮右军军官士卒,这为江烽赢得了军心。
虽说因为蚁贼之乱而导致浍寿两州大批士绅被杀,土地颇有富余,所以这种矛盾没有激化到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
加上寿州本身就是淮水中游首屈一指的商埠,商业极其发达,江烽又力推工商业发展,像重建寿州窑,吸引关中胡商资本进入,收回茶盐铁酒专卖权又在放开,以工商业特权换取土地的手法也让光浍寿诸州的士绅望族勉强接受了这一现实,才使得淮右的局面稳定下来。
但是从长远看,这个出身寒门白身依靠军头们作为后盾的家伙对士绅望族态度并不友善,这从其麾下诸将和文官基本上都是来自大梁的庶出子弟,要么就是破落士绅出身,就能看出一斑来。
如果说蔡州袁氏真扥能承诺确保颍州大姓望族的利益不受伤害,焦向宁肯让袁氏进入,起码袁氏在南陈州就获得了当地大族何氏的支持。
但袁氏在光州的举动又让颍州大族不敢放心。
蔡州在去年一战中损失巨大,如果拿下颍州,会不会要从颍州大姓望族们身上刮一层来弥补他们的损失?这一点没有谁敢保证。
而且以焦氏族人的判断,可能性很大,毕竟袁氏也需要足够的利益来向一直坚定不移支持他们的诸姓来示好,尤其是像何氏这种从南陈州得而复失的大姓,若是袁氏不能给其弥补,恐怕日后就无人再愿意投效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