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上时不时的传来打军棍的声响,这些队官或旗队长在当镖师时也没少挨打,他们把当年受的打加倍还给这些新兵。
有的新兵冲乱了队列,要打十棍或最重的二十棍,受刑完之后他们没有办法继续跑,趴在地上等着敷药,对他们的惩罚就是取消中午的午饭,一直到他们的棍伤恢复可以参加训练时才会恢复。
也有人被惩罚扫食堂或厕所,根据所犯过错的严重程度来决定地方和天数。
两个司的弓手还没有完整的军法,现有的还只是规矩,有的是镖师那边带过来的,也有的是张瀚和王长富商量好了才订下来的新规定,现在还在慢慢的一步步的摸索着。
和明军不同的就是这里没有斩刑,除了打军棍也没有别的肉刑,基本上都是以军棍或劳动来解决刑罚,最严重的是关禁闭,再下一步就是开革了。
现在弓手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最终是要被带上战场,他们只是象羊群一样被驱赶着做自己份内的事。
张瀚每天会骑马在校场转一圈,他自己最近每天都在和王长富研究兵法和打仗的事,每当校场上军人跑圈的时候他也在一边看着,就象是一个看着自己羊群的老农一样。
……
“东主,俺来了。”
头花白,笑容满面的李祥符大步走了进来,他站在公事房的正中向张瀚说话。
“老李坐下,我看完手头的东西。”张瀚坐在书房里的桌前,两边都用聚耀烛台点了十几二十支的烛火,这样的亮度可以保证不伤眼,反正他有的是银子,爱点多少点多少。
李玉景坐在一边等着,他招呼李祥符坐在自己身边。
张瀚最近终于赶上了进度,他桌上摆的是这个月各地送来的帐本和报表,七月是盛夏,天气热的厉害,各地的商业活动进了一个低潮期,只有在月市时有一个高峰,但也不能和别的月份相比。
这样的天气,草原上自给能力很足,各种野菜和板升地的菜田也可以提供蔬菜,粮食的需求也不大。
除了帐本报表,更多的就是抄录来的各地的情报,其中张瀚最关注的又是京师送来的邸抄和塘报。
辽东那边只知道开原被打下来了,东虏正在攻击铁岭,铁岭守将换成了李如桢,听说他向蒙古部落求援,有几个台吉答应李如桢会出兵,李如桢把握很大,京师人心还算稳定,并没有如前几次那样人心惶惶。
另外有个好消息就是万历终于下决心把杨镐换掉,熊廷弼受命为辽东经略,明正言顺,老熊在出京之前就上疏言辽东事,就是有名的三方策。
张瀚第一时间拿到了三方策的奏稿,他研究了一下,觉熊廷弼不愧是后世所有人交口称赞的战略大家,人虽未到辽东,已经尽知辽东情弊,三方策要是能成为朝野共识的解决辽事的国策,女真就真的不足为患。
可惜……张瀚冷笑一声,他知道历史的走向,也深刻的知道了大明的官员是什么鸟德性。
“好,管庄和帐房都在,说说吧。”
张瀚推开在桌上堆积如山的表格和账簿,拿手指捏了捏眼。
“最近两个月咱们一直在买地。”李玉景道:“各项开销都很大,买地这一块,管庄已经支出一万三,库中存银尚有十六万左右,我奉命提了六万先过来,只看管庄这边的情形是怎么说了。”
李玉景脸色很轻松,张瀚这边虽然用钱如流水,但进项也大,他这个管帐的没有什么财务上的压力,另外因为辽东战事和蒙古人需求减少的原因,最近和裕升这边收货也放缓了很多,所以预计到入秋时存银会过三十万,李玉景感觉底气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