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迪点头,自嘲地笑道:“上面那些长,都在下棋,他们的棋盘不大,但每一粒进入棋盘的棋子,都会成为他们重点关注对象。就如魏省长,他并非能力欠缺,只是因为必须被废弃,才能激活某个长的棋局。”
沈寒春道:“说出你的真实想法吧。”
宋文迪脸上露出凝重之色,道:“老沈,我知道你体内的热血从未消减,而我也是一样。当初我们刚进入官场,目睹了许多不公正、不健康的现象,虽然这几年有所好转,但如果不根治,早晚有一天,这个体系会崩盘。然而,如果这条路上只有我一人,也只能做到蚍蜉撼树而已,所以我需要与人结伴而行,你和我曾经拥有过共同的梦想,所以我诚挚地邀请你!”
沈寒春笑道:“老宋,你高看我了吧。你现在手下能人干将那么多。”
宋文迪以琼金为基础,这么多年来培养了不少干部,都已经在各个岗位上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所以现在的宋文迪真的很强大,不仅继承了李思源的资源,而且还培养了自己的梯队。若是抛开李系人马,现在宋文迪自己手中掌握的力量,足以让他在现在的位置上稳如泰山。
宋文迪缓缓摇头,道:“老沈,我现在不需要跟随者,而是需要一个同行者。”
沈寒春叹气道:“我跟不上你的节奏了啊。”
宋文迪认真地说道:“只要你有心,我们依然可以并肩同行。”
沈寒春怔了半晌,等到回过神来,却见宋文迪摆手告辞,飘然而去。宋文迪的诚意可鉴,但沈寒春突然有种失落之感,并不是因为宋文迪主动伸出橄榄枝,让他觉得有种被施舍的感觉,而是因为他与宋文迪有很大的距离,这距离并非业务能力,而是在胸襟的尺度。若是换作自己,他恐怕难以做到。
之前有人说过,情商高的人混迹官场更有出路,沈寒春一直对此不屑,但事实证明,情商更高、智商略输的宋文迪,比自己更适合在官场行走。
手机震动了几下,沈寒春走过去,点亮屏幕,方志诚来了一条短信。
沈寒春无奈地摇头,心中泛起了嘀咕,这师徒俩不会是故意来套自己的吧?但仔细一想,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对于宋方二人而言,并没有太多的价值,即使自己被套,那又如何?
“师叔,近来可好?”方志诚的语气虽不是那种油嘴滑舌,但总让人感觉很欠扁。
沈寒春叹了一口气,道:“又来为你师父做说客?”
方志诚哈哈一笑,道:“没错,我师父怕你又钻牛角尖,所以让我陪你说会话。其实啊,我觉得人有时候要学会灵活变通,魏省长尽管是一座大山,但毕竟与您的关系就那样,利益一旦断了,那就结束了。不像您和我与师父的关系,这是永远斩断不了的。”
沈寒春没好气地笑骂道:“搞得我和你师父关系好成什么样似的。”
方志诚故意打断道:“我师父一直说,您在他的心中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山。”
沈寒春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你们师徒俩是逼着我做决定。也罢,我也痛快一点,无论魏省长是否离开淮南,在老宋的身后,永远有我支持。这下,你满意了吧?”
方志诚哈哈大笑,道:“我圆满完成任务了呢。”
沈寒春微笑道:“志诚,老宋虽然现在展得不错,但他的上面终究还是有一道不可逾越的线,所以我想,他的期望最终会落在你的身上,你要肩负起使命和责任。”
沈寒春的这番话说得语重心长,宋文迪的路最多只能进入政治局,想要进入政*治局常委序列,几乎没有可能,因为那是整个华夏体系的最顶尖层次,不仅要求有过人的能力,还要求有强硬的体系支撑,
“若是走不到那关键的位置,我们的梦想终究难以实现。”沈寒春唏嘘地说道,“人或者冲的是一口气,我和你师父都是一类人。我们都有理想,想创造一个真正公平的社会环境,这个时代需要几辈人付诸努力。”
方志诚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压力,宋文迪沈寒春都是有理想和追求的干部,在华夏官员之中,这些人不在少数,他们满怀理想和抱负,光辉不随时间改变而褪色,轻声道:“师叔,我能理解你的意思,我愿意负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