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树阳微恩了一声,又把头钻进了被窝里。
徐吉咬着牙从暖烘烘的床上走下,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漱。
水好冷……
时间不过五点三刻,冬日的早上一点亮光都没有。事实上在这个时间起床已经可以算是偷懒了,徐吉记得他父亲尚在的时候,几乎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就得起床擀面,直到去世前的一个月依旧如此。伙计有轮班,可老板没有。
还好他什么也不会,早起也没什么用处——徐吉尴尬地想着。
今天他到店里的时候还是晚到了十分钟,几个服务员睡眼惺忪地朝他笑笑,算是打了招呼,也没说什么——毕竟最近几天冷空气骤降,何况徐老板还有年纪尚小的儿子要带。
除了徐百川……他铁青着一张脸地看了徐吉很久,才低头继续做事。
喂,我那么早来也什么事可干好不好……徐吉坐到收银台,也开始干活。
徐记的营业时间是早上六点半到下午两点,再从下午四点到晚上九点。这种长时间的工作强度让徐吉非常不习惯,可他又不好改变什么。
他爸可是这么干了大半辈子。
随着天色渐渐发白,客人也多了起来。徐吉低着头收钱,也没注意时间,等想起来阳阳还等着他的时候,已经晚了。
店里生意忙,脱不开身。他只能打了一个手机给他妈,拜托徐老太太去送徐树阳去幼儿园。
“你好,要什么?”
“两个葱油饼一碗咸豆花,都不要葱。”
徐吉没抬头:“葱油饼里当然有葱。”
“我不要葱。”那人重复了一句,似乎不要葱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
“我说……”徐吉不耐烦地抬起头,等看清了对方的脸,倒抽了一口气,“怎么又是你?”
石慎看看他,像是没听到他的问题:“两个葱油饼一碗咸豆花,都不要葱。”
“你……”徐吉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怎么老是来找茬,“葱油饼有葱花啊。”不好说什么,他只能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
石慎抬起眼冷冷地注视着他,似乎在说,曾经徐老板怎么怎么……
徐吉一个哆嗦,嘴角抽搐着道:“唉,你要不改成麻饼?那没葱花。”
“太油。”
“粢饭团?”
“太甜。”
“有不放糖的。”
“那没味道。”总是搞不定那人的口味。
徐吉小声嘀咕:“大男人还这么挑剔……”
石慎上前一步,逼近他:“你说什么?”
“嘿,没,”徐吉客气地笑笑,“要不鸡蛋饼,不油不甜不加葱花。”
石慎皱皱眉:“勉强可以。”
还“勉强”……看来这人没事找事的境界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
搞定了石慎,那头徐老太太也打了电话过来。
“阳阳没迟到吧?”徐吉用肩膀夹着手机,继续着手上的活儿。
“没迟到,阳阳可懂事了,我一到你家就见到他已经穿好了衣服等着了。”
徐吉的心咯噔了一下,眼前立刻出现了头戴一顶蓝色的绒线帽、身穿藏青色的米奇外套的徐树阳,听话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的模样——阳阳在等的人是他。
“嗯,我知道了……”徐吉刚要挂电话,却被徐老太太逮了回去。
“别挂,我还有话,”徐老太太顿了一下,“我说你们呐,虽然离婚了,可儿子还是你的,你怎么一点都不认真,可怜的是小孩儿啊。”
“我没……”徐吉开口辩解。
“别打断我,”徐老太太语气责备,她继续道,“那你下午的时候去不去接他?阳阳一路上就问我这个问题了,我都没好意思回答他,你这爹一点都不称职。”
徐吉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我知道了。我下午的时候会去接他。”
“唉,我可不想下午又接到你的电话,”徐老太太叹了口气,“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不让人省心。”
“妈……”徐吉边叹边唤,“这事……我有分寸。”
“你嫌我烦是吧?他爹,你儿子翅膀硬了不要老娘了,我还是去找你吧。”徐影后忽然哽咽起来。
“我没啊,”徐吉只觉得头皮发麻,随口应道,“妈,我在店里呢,有事等一下再说。”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徐吉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他和徐树阳之间,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的父子关系啊……
正松懈时,徐吉的眼角扫到了一个人。把眼神转过去,便看到徐百川一脸阴霾地望着他,跟红军见到鬼子一样。
好死不死石慎也来凑热闹:“我要一个肉末香菜卷饼不要香菜,带走。”
……
过完了繁忙的上午,到了两小时休息时间,徐吉本打算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可徐百川拿着刀子又冒了出来。
得了,也别说话了,不就是土豆么……徐吉硬着头皮从他手里接过刀子。
当他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厨房里时,徐吉忽然想到了如果他没辞职,现在会在干吗。应该是泡着咖啡坐在温暖的办公室里,做着他熟悉的工作吧。哦对了,前些天来了一个男助理,靠着眼神,徐吉就可以确定那是个弯的。那是他喜欢的型,帅气高挑,有点阳光又不会太腻。他当初以为石慎是这型才会去搭讪,可后来竟然发现那人和他所的期望差的实在是十万八千里,而且他又是个老爱找茬儿的家伙——要知道,他那次去酒吧解闷就是看到了石慎莫名其妙的攻击性评论,只是没想到这么不巧,一勾搭就是事情的始作俑者。
徐吉叹了口气继续切菜。如果说以前努力工作是为了升职加薪,那么,他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之前同意来这里不过是为了安慰徐老太太而已,可现在……他还要呆多久?难道一辈子都要耗在这里了?
他环视着四周,不禁打了个哆嗦。
手机震动了起来,这是他设置的闹钟——是时候去接徐树阳了。徐吉走出厨房,本来想偷偷摸摸离开的,可运气向来不好的他还是碰到了他最怕见的人,徐百川。
“叔叔,那啥,我要去幼儿园接阳阳,一会儿就回来。”
徐百川一声不吭地看看他,然后低下头,从他身边走过进到了厨房。一句话也没说。
这样的日子他还要过多久?
第六章
本来生活过的就手忙脚乱,现在又加上徐树阳,徐吉的日子可算是焦头烂额。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礼拜,见到宋悦的他比见了亲祖宗还高兴。
宋悦全然不理一脸喜庆的徐吉,朝儿子招了招手便开口问他:“喂,厕所在哪?”
徐吉笑嘻嘻地指了个方向,心里想着总算是搞定了一件麻烦事。
徐树阳低着头坐在餐厅的一个角落,玩弄着从帽子上垂下的绒线球。这画面看得一旁的徐吉惭愧不已——由于他抽不出空,这个礼拜他们两个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加上徐树阳总是不说话,徐吉跟他的交流也仅限于“饿不饿?”“吃这个?”“吃饱没?”“想不想睡觉”……之类。
徐吉也想做一个称职的爸爸,可惜力不从心。
耳边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接着是几句抱怨。“真是好冷啊,”抬头一看,原来是宋悦,她一边拿了张餐巾纸擦手,一边朝他走来,“每到冬天上厕所的时候,我都巴不得自己是个男人。”
徐吉轻笑;“原来你是女人啊?”
宋悦抬起胸膛哼了一声:“我哪里不像一个女人了。”
“是女的就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徐吉皱了皱眉,“认识你二十八年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想到什么说什么。”
宋悦笑了笑:“我可不想被你教训,在别人面前我才不会说这种话。”
言下之意是只有在他的面前——因为他们认识了二十八年,几乎从出生就认识至今。
徐吉把手□口袋,朝着某个方向点了点头:“你儿子在那儿,等了你很久。”
宋悦跟他擦肩而过,向徐树阳走去,她低声说了一句让徐吉似懂非懂的话:“你才不了解他咧。”
还没多想,他们就离开了,徐吉望着他们的背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神出鬼没的徐百川又出现了,这次他握着一个看起来很重的铁锅。这画面不禁让徐吉联想到曾经看过的一个恐怖片的情节,那里头的妻子就是拿着铁锅拍死了自己的丈夫。虽然他当时看到这里的时候笑得不行,因为那恐怖片里的铁锅上还沾了块蛋——可徐百川从骨子里透出的凶悍,让徐吉的神经绷紧了。
他觉得自己就像那个铁锅,沾上了一块怎么都甩不掉的鸡蛋。
果然,徐百川把最基本的炒菜教给了他,还顺便考察了他练了很久的刀工。虽然徐吉对做厨子的事是百般不愿意,但说实话,他终究是老老实实地练习了很久……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可能就像小时候逼迫自己完成那些讨人厌的作业一样。
对了,要说徐吉儿时听过最大的谎言,那一定就是“天才是百分之一的天分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因为直到他长大成人,经受了数以千计的失败后,他才知道了那后半句话——“可那百分之一的天分是最最重要的”。
这大概就是他没有做成宇航员的原因吧……徐吉想。只是后来,他没料到,原来他连看似简单的切菜的天分都没有。
徐百川看了看被切成丝的土豆,无声地摇了摇头——这频率缓慢幅度微小的动作,把徐吉的信心都摇没了。
“很……很烂吗?”他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徐百川叹了一句:“差太多了……”
差谁太多?难道是他爸?怎么拿他跟徐海纳比,这不是没事跟自己找别扭吗。
虽是这么想,可徐吉的心里还是不怎么舒服。切个土豆丝而已,能差到哪里去?
徐百川随意指点了几下要领便离开了,留下徐吉一个人沉默着面对砧板。
或许他真的没什么用……徐吉叹了口气,放下菜刀出了一会儿神。
就真的有这么糟糕?
晚上九点半,徐吉终于可以离开徐记了。
他的公寓与店距离不远,每天上下班步行即可。徐吉打了个哈欠……回去就要睡觉了吧,明天还得五点半起床……百无聊赖地走着,一阵西北风刮过,徐吉不但觉得冷,还能闻到一股浓重的油烟味。
今天又这么莫名其妙地过去了,好像什么事都没做成。
徐吉手插着口袋走到公寓楼下,并未进去,他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最后转了一个方向。
低调简洁的酒吧里算不上热闹,但绝对不冷清。暖橙色的灯光下,三两成群的男性用暧昧的语调相互寒暄聊天,吧台上则有一位穿着白衣的酒保,他仔细把玩着手里的摇酒器,时不时抬头对着某个方向莞尔一笑。忽然,一个人走进的他的视线,坐到了吧台边上。
“徐先生,”样貌斯文的酒保温柔地打了一个招呼,“好久没见啊。”
“恩,”徐吉勉强地笑笑,上一次碰到的还是石慎,“伏特加。”
从前徐吉来这儿,通常只会叫上普通的啤酒。他的酒量并不好,所以要保证自己在一边喝酒之余还能一边物色周围的同性。可是今天……他有点想醉。
酒保看看他,体贴地什么都没问。
两杯下肚,徐吉的脸颊已经开始发烫,脑袋也昏沉起来。
“徐先生,你还好吧?要不要我帮你叫车回家?”
徐吉摆摆手,指了指空杯,意思是再来一杯:“不、我才不、不回家……”
“那你要不要跟我回家?”突然,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男音。
徐吉眯着眼看了他的轮廓,得,是他喜欢的类型,随即点了点头。跟着他还没走上几步,有个人拦住了他们。
“苏程,你要怎样?”这次的声音有点熟悉,可他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没怎样啊,找一夜情对象罢了。”
之后有些吵,徐吉肠胃里难受的慌,只能摸进厕所干呕。等他出来的时候,原先起争执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个人,还是认识的那个——石慎。
这时候,徐吉想到了一个笑话。
——HOW ARE YOU?怎么是你?
——HOW OLD ARE YOU?怎么老是你?
石慎站在那,没说话,徐吉看不清他的表情,估计还是那副死人样子。
“那人呢?”他走了过去,四处张望了一下。
石慎冷冷哼了一声,转身要离开。
徐吉忽然恼了,挥拳要去揍他:“我说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出来找乐子还被你搅黄了……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
可醉酒脚发软的他哪比得过石慎,没打到人不说,自己还差些跌倒。石慎双手交叉在胸前,像在看戏一般冷眼瞧着徐吉:“你觉得你这副样子能勾搭到谁?”
徐吉站稳,平日积压在心里的火忽然冒了上来:“关你屁事,妈的,关你屁事!”
他的声音比较响,石慎也被小吓了一下——虽然接触不多,可徐吉给他的印象永远都是逆来顺受,怎么冒犯他总是委曲求全。那倒不是宽容,反而是懦弱的表现。
边上的酒保也露出了尴尬地神色,整个酒吧的注意都到了他们身上。
“你们……那个……”
石慎青着脸一把揪起徐吉的衣领,不论他怎么挣扎,连拖带拉地把阵地转到室外。
“放开我,你放开我!”徐吉只恨自己刚才喝太多,脚软地一点力都使不上,“妈的,石慎你把我害得还不够惨吗,混蛋,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石慎一路上都没说话,连边上路人的侧目都通通无视了。
徐吉也试过耍赖,老子抱着柱子不走了,看你怎么办!可结果没被弄几下又只得缴械投降。迷迷糊糊走过了一条马路,等再有意识便已经被扔进了一辆跑车。石慎的声音幽幽传来:“我赔给你。”
徐吉还没来得及想对方的意思,脑袋搭在靠背上呼呼大睡起来。不知睡了多久,一只手冰凉的手拧了拧他的脸。
“起来。”
徐吉似乎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揉揉眼顺从地下了车,尾随着男人走进了公寓。刚踏进门,便被对方重重地压到了墙上,一只灵活的手开始解他的皮带。徐吉抽了一口气,这才清醒。
“石慎,你TM放开我!”
石慎没说话,冰凉的手指钻进了他的衣服,连撕带扯地把他脱精光。
“妈的,跟谁做都行,我就不想跟你做!”徐吉一边不舒服地扭着,一边推开他。
石慎冷哼了一声:“反正不开灯,是谁又有什么差别?”
“滚开滚开,”感觉到对方的手指已经探进了那里,徐吉的动作大了一些,“你爱和谁做和谁做,为什么老跟我过不去?……啊!妈的,痛死我了!”
石慎又沉默了,等再开口,也像是忍了许久的火气:“你他妈的以为我想啊!”
第七章
石慎又沉默了,等再开口,也像是忍了许久的火气:“你□以为我想啊!”
徐吉连踢带踹:“你□不想还不赶快放开我!”
石慎似乎被他吼怔了,忽然松开手。徐吉趁着这空挡顺利逃脱,他一边穿裤子一边踉踉跄跄地往门口跑——其实他还想转过去狠狠揍石慎一顿,可一回想起之前屡试屡败的悲惨经历……只能作罢。
石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或许他只是看不惯徐吉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日子一长再加上之前多多少少的酒精作用,突然就暴怒了。
这日子……不知不觉都快有三个月了——离那件事。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松了松肩膀往浴室走去。要不是前一位徐记的老板拜托他,他才懒得管。
暖和的热水打在赤裸的背脊上,没一会儿,冰冷的身体便被舒服的水雾包围,像足了秋日懒洋洋的午后。
“……如果方便,以后能不能帮忙关照一下我儿子?他……”
老人的嘴一张一合,苍老病态的面容却透露出一丝和蔼与温柔。
石慎至今也想不通,习惯跟别人保持一定距离的他,当时怎么就不假思索地回了一个“好”字。
虽然事实上他一点儿都不想管。
随着龙头被拧紧,水停了,这一次的淋浴让他烦躁的心情清爽了不少。石慎换了一套干净的睡衣走回床边,看了边上的几个相框一眼,轻叹了口气,也就躺下了。
或许老人生前曾对许多人都说过那句话,他只是其中之一。何况,如果他面对的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继承人,就像之前兢兢业业的老徐记老板那样,他应该可以……甚至是很乐于去锦上添花。可要是徐吉,这个总是漫不经心的徐吉,这个就是故意找茬仍旧不思进取的徐吉……还是算了吧。
照他的性格,不落井下石就是万幸。
石慎翻了个身,闭起了眼睛——这事从明天起他就不管了,就到这里吧……
困意袭来,石慎放松身体准备入睡。可就当他刚刚朦朦胧胧瞧见周公一眼,屋子里突然回旋起了连绵不断的噪音。
叮咚。叮咚。
搞什么啊……
徐吉跑出了石慎的家后瞬间傻了眼——这明明就是拍恐怖片,哦不,杀人弃尸的最佳地理位置。
在他的眼前是一条幽长的小路,石子儿路,最常见的那种——只是一眼望去瞧不见底罢了。借着屋外的小灯泡,徐吉可以看到路的两边是野草堆,也是最普通的那种——只是偶有一阵阴风扫过,那里就会传出窸窸窣窣异常的声响,就像有某种不知名的生物躲藏在里头似的。最要命的是,在他肉眼可见的范围内,别说房子,就连路灯都没有。
石慎你住的什么鬼地方啊!
夜空清朗无云,一轮圆的像极了月饼的月亮高挂在空中。
徐吉硬着头皮迈步走上小路,一边哆嗦一边咬牙切齿地咒骂着事情的始作俑者。明天他仍旧要早起,他可不想因为迟到再看徐百川那古里古怪的脸色!
妈的,这叫一个什么事儿!
徐吉只想尽快找到公路,这样子他就能打车回家。可这蜿蜒的小路屁长屁长,跟没有底一样。走了约一刻钟,他终于才像是看到尽头。徐吉呼了口长气加快了步伐,可走近一看——妈呀,怎么又是没完没了的石子儿路!
还是开叉的!
徐吉胡乱选了一条继续,可还没走几步,忽然发现自己正在上坡——说来奇怪,刚开始他还以为自己处在平地,可走的时间久了,他越发觉得这里根本就是一座小山丘。
难怪没有路灯,没有民宅,到处都是黑压压的灌木丛以及阴风擦过树枝的声音。
我的妈呀……这人怎么住这儿……
徐吉往回跑,找到之前的岔路,然后改选了另一条路猛跑。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手机似乎落在了石慎的家里,徐吉现在也顾不上去抱怨,他只想快点回家睡觉。只是现在,他的眼前除了黑夜便是自己口中的白雾,他应该在一个绕不去的地方兜兜转转了很久。终于,在他跑的汗流浃背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点微光。
有房子!至少可以去问问路。
徐吉迈开了步伐朝那里奔跑——这里屋前的构造似乎大同小异,同样是长长的石子儿路与野草堆……
妈呀,不是大同小异根本就是一模一样……这明明就是石慎的房子好不好!
忙活了半天,结果还是回到了这里。
徐吉喘着粗气站到屋前的小灯泡下,烦躁地觉得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能让自己沾上——特别是这个石慎,总是莫名其妙瞎闹腾。越想越气,越想拳头越痒,越想觉得不揍他一顿自己还就□誓不为人了!
叮咚——叮咚——
他一边按着门铃一边大声嚷嚷:“石慎,你给我滚出来!”
石慎开门走出来了,脸色极难看。
徐吉一见他,挥着拳头冲了过去。这次运气不错,估计对方也正在迷糊,一拳头便打到了他的脸颊。石慎刚要愣,眼角便扫到了另一次攻击。他迅速地避开,并且揍了徐吉的肚子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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