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乔
这个名字,看起来莫名觉得有些亲近,但是,却是一个十足陌生的名字,很好听。更多小说 Ltxsfb.com(免费小说请牢记)一个女人的名字,但是在他的脑海中根本就没有闪现。
裴斯承眯了眯眼睛,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方虚晃而过,在按下接通键的时候犹豫了三秒钟,重新放下了手机。
其实,在后来的后来,裴斯承都在想,如果当时,他帮华筝接通了这个电话,听见了宋予乔的声音,那么,就会早两年遇上宋予乔了。
只不过,姻缘,总是在这种交叉相互中错过的。
而日日夜夜萦绕在裴斯承心头的,除了夏楚楚这个名字,就还有一个单词blvd。
他记得。是在一间名为blvd的酒吧里。见到的夏楚楚。
在最初,顾青城听说裴斯承要投资建酒吧的时候,还特别打趣:“你有那种闲钱。还不如投给我夜色,给你分股。”
“你那是为了赚钱,我不为了赚钱,每年亏本都不要紧,”裴斯承携一支烟在手指间转动,“我是为了寻找。”
这些年,在裴斯承的生命里,已经深切的印上了两个字,就是寻找。
只不过,华筝也并没有因为裴斯承一次的拒绝,就心灰意冷,特别是在知道张梦琳的存在之后。更多时候都是在和张梦琳斗。
终于,在一个下午,裴斯承从一个长达四个小时的会议中下来,已经是满身满心的疲惫的时候,黎北从外面回来,在他面前,已经呈上了一份调查报告。裴斯承端着茶杯浅啜,对黎北说:“念给我听。”
黎北当即就说:“老板,找到夏楚楚了,在温哥华。”
裴斯承手中茶杯里的水洒了出来,在手指上一片晕染开的水渍。
当晚,裴斯承乘凌晨的航班,飞往加拿大温哥华,然后连夜去了调查中找到的那个小镇。
在飞机上的心情,他觉得自己心脏嘭嘭嘭跳的厉害,终于要找到夏楚楚了么在四年之后
看着碧蓝天空中飘散的几朵白云,裴斯承狂躁不安的内心,逐渐一点一点平静下来。
不管是不是,这一次,总是带着百分之一的希望去的。
无数次的希望,伴随着失望,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在镇上的邻居,是认出了照片中的女孩儿,说:“就是这个小姑娘,我记得清楚,当年他们家里还没有搬走之前,一直是住在这里,家里是有一个中国老婆,还有一个儿子,一家三口。”
“后来呢”
裴斯承变得亟不可待,他一边让黎北在小镇上去寻找,一边询问这些曾经见到过夏楚楚的人。
“后来那姑娘好像是精神上出了问题,她母亲就带着她去了市里面去治疗,然后两个月后就搬走了。”
“搬去哪里了,您知道么”
“不知道,当时他们走的时候谁都不知道,后来搬家公司来了才知道,有新住户住进来了。”这个好心的大姐指了一下街边,“你看,那边,那个白色的房子前面带着小花园的,就是他们原来住的地方。”
黎北已经去现在新搬入的住户问过了,他们只是住户,办手续都是住房中介办的,根本就没有见过原来的房主。
在这一刻,裴斯承深深地闭了闭眼睛。
黎北跟在裴斯承身边也许多年了,看见老板现在的这种表情,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裴斯承睁开眼,说:“回去吧。”
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名叫夏楚楚的女人,他知道这个女人长的是什么模样,他在找她,就足够了。
而就在这一次回加拿大,华筝也跟了过来。
华筝不是那种能够轻易放弃的人,她如果想要得到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都会尽自己百分之百的努力去得到。
就像是裴斯承。扔引役才。
裴斯承对华筝永远是不冷不热,不冷的原因,华筝知道是源于自己表哥,而不热的原因,恐怕就是因为心底的那个夏楚楚。
华筝看到裴斯承从小镇上没有任何所得的失落表情,在后面跟着,忍不住说:“说不定她早就死了,你这样日复一日地找下去,都已经三四年了,一个人怎么会藏得这么严实,除非她死了。”
华筝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前面走着的裴斯承忽然转身,一个巴掌就打在了她的脸上。
她有些难以置信,捂着脸看着裴斯承,“你”
裴斯承的眼睛里好像是两个钻风的空洞,却虚空的刮着风,冰冷刺骨的风,“不要再说这种话。”
华筝咬着下嘴唇,停住了脚步。
而前面的裴斯承,在给了华筝这一个巴掌之后,继续向前走,再没有回头看华筝一眼。
华筝双眼噙着眼泪。
她怎么就争不过一个已经消失了三四年的女人呢她才不信这个邪她就是要将裴斯承追到手他是她的王子
人人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但是对于华筝来说,追裴斯承的这两年,是翻山越岭,也没有将挡在裴斯承面前的那一层纱给撩开,最后,还是宋予乔,帮华筝撩起了那一层薄薄的纱。
这是裴斯承遗失夏楚楚的第四年。
在第四年的这个春节过年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飘飘洒洒了好几天,天地之间都铺盖上了白茫茫一片,银装素裹。
裴斯承穿上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里面是一件轻薄的外套,这件衣服是曾经和夏楚楚在滑雪场的时候穿过的,当时夏楚楚夸赞他英俊帅气,是白马王子。
站在落地镜前,他看了许久,恍然间觉得在镜面里,有另外一个人的影子,然后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浮灰,转身,离开。
裴家大院,从大年三十早上,就开始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不断,白色的雪地上,到处都是大红色的鞭炮碎屑。
裴昊昱穿上了一身红色的唐装,红色的绸缎布料,深黑色的暗纹,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头,“继续找着,我从美国那边曾经她投过的简历,注意到她是市的人,指不定是回来了,也说不准,那边我让人也找着,这边也找着。”
裴聿白对于弟弟的这种行为,不置可否。
大海捞针,财力物力心力都耗尽了,但是却不见什么成果。
只不过,有人就是愿意。
爱了,就想要再多做一些努力,不留遗憾。
在机场,两个哥哥见到了已经两年没见的裴娅。
裴娅比起走的时候,长高了,瘦了些,留着一头大波浪的长发,穿着格子的毛呢大衣,头上是一着就在裴昊昱的脸上亲了一下,裴昊昱不好意思地有点脸红,在裴家大院,裴娅去拎东西的时候,这边裴昊昱才扯了一下裴斯承的衣角,“爸爸,这个是小姑姑么”
“是。”
裴昊昱一张小脸蛋上红扑扑的,说:“小姑姑比大姑姑要对我好。”
在大年三十,吃团圆饭之前,裴老太太给裴玉玲打了电话,这种团圆的时候,裴玉玲却不回来,感觉上都不算是团圆。
虽然裴玉玲是裴临峰和他前妻生的女儿,但是裴老太太也一直是当成是自己的女儿来看的,根本就毫无差别,就像是裴娅,有时候一两个月都不打一个电话,而裴玉玲,却是每个星期的家庭聚会都会打电话的。
裴玉玲说:“妈,一会儿我就让泽南过去,给你们送点东西,我们今天要回老家去过年,就不过去了。”
裴老太太将裴玉玲的话给裴临峰说了,裴临峰叹了一声,“随她吧。”
裴玉玲不是没有来过,已经过了这二十多年,却还是对裴老太太的存在有所芥蒂的,不是不来看裴临峰,而是在裴老太太不在家的时候来看父亲。
不过多久,叶泽南就过来送东西了,他是开着车过来的,在后座上,坐着宋予乔。
叶泽南拎着东西下车,宋予乔也要跟下去。
“你在车上等一会儿吧,我就不过十分钟就回来了。”
宋予乔听见叶泽南的这句话,心里不是没有苦涩的,但是还是点了头:“嗯,好。”
她在叶家,从默不作声的领证嫁进去之后,就好像是见不得光的存在一样,甚至直到现在,她也只是知道叶泽南来这边送东西,却不知道是要送给谁,因为他从来都没有主动开口与她说过。
裴斯承当时正巧领着裴昊昱在院子里堆雪人,手里拿着一根红萝卜,插在雪人脸上,裴昊昱大叫着:“不是在那里啊是在头上插在头上才对就好像是冲天炮”
宋予乔抬起头看,将车窗摇下来一条缝,一双眼睛看着白茫茫雪地上的一袭黑色的衣角,旋即就又将车窗摇了下来,却仍旧能够感觉到,从车窗玻璃外面,看过来的那一抹略微幽凉的目光,那边的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在看向车内,宋予乔的心跳漏了几拍。
裴斯承的目光,也就在此时此刻,须臾而至。
透过黑色的车窗玻璃,裴斯承挑了一下眉梢,只是知道在车内还坐着另外一个人。
裴斯承转过身来,向车的方向走过来。
在人与人之间,真的是有这种心有灵犀的。
就在裴斯承距离车子还有三步远的时候,身后的裴娅大喊了一声:“三哥快来放鞭炮了”
裴斯承转头应了一声,看见叶泽南已经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已经放在车门上的手就忽然移开了,转身离开车身。
只差一丁点。
一份爱情,早一点,晚一点,都不可能圆满,但是,在裴斯承和夏楚楚的这段爱情里,在最开始,早了一点,到最后,晚了一点,却最终还是走在了一起。
用裴斯承的话来说,就是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裴昊昱嚷着要自己点鞭炮,裴娅说:“你一个小屁孩,才四岁多点,好好看着就行了。”
裴昊昱噘着嘴,低下了小脑袋,好像是一头善斗的公牛一样,用头撞了一下裴娅的腿:“不,我就是要点鞭炮”
从某方面来说,裴昊昱集成了裴斯承身上就是不服输的这点脾性,你如果顺着他的脾气往下说,那好,我考虑考虑,给你个面子,但是,如果你不让我做什么,我就偏偏要做什么。
裴老太太找来了一支香,让裴斯承抱着儿子去点鞭炮。
裴斯承抱着手臂:“男子汉了,自己会。”
“嗯我是男子汉”裴昊昱跳起来将奶奶手里的香给抢了过来,“我自己来点”
裴老太太便想要自己上去,身后,裴娅拉了一下,“妈,你没看见三哥就在小火后面放心,出不了事儿。”
地上盘桓着长长的红色鞭炮,裴昊昱的胆子也实在是大,捏着一支香,蹲下来,点燃了的瞬间,他愣了一下,转身就要跑,不过,小短腿有点不听使唤了,转身的同时,一下子摔倒在雪地上,嘴里吃了一口雪。
就在鞭炮噼里啪啦炸响的同一时刻,裴斯承已经将在地上趴着的儿子给拎了起来抱在怀里,两步就已经走到了安全区域。
裴昊昱捂着自己的耳朵,被老爸给拎着夹在胳膊下,兴奋的啊啊啊大叫。
而在裴家大院外面,刚刚缓步离开的车内,一阵喜庆的鞭炮声中,宋予乔向后面看了一眼,看见那一家子人站在院子里放鞭炮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一些失落。
那样的情景,她曾经也有过,在小时候,奶奶,爷爷,爸爸妈妈还有姐姐,也是一大家子在一起过年。
却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而就在第四年的这春节,宋予乔许了一个愿望,希望有一天,一家人还会在一起,团团圆圆地过一个年,就像是后面院子里的一家人一样。
这是宋予乔从小到大许过的愿望,唯一实现的一个。
回到市,一切就都步入了正轨。
除了裴斯承的内心。
比起最初在国外的那段时间,裴斯承的精神已经明显好转了,从整夜整夜的失眠,到现在已经可以睡够四五个小时了。
裴老太太自从是退休之后,就已经开始无所事事了,主要就是张罗儿女的婚事,裴娅索性在家里住了一个月,然后就回德国去了,就是为了裴老太太给她安排相亲对象。
临走前,裴娅与裴斯承谈了一次。
“就是在我出国那年,那个女人怀了裴小火的,是不是”
从裴小火的年龄,一推算,裴娅就已经算出来了,就是那个时候,她发疯似的那半年,然后裴斯承陪了她半年,直到送她出国。
裴斯承点头:“是的。”
裴娅噗嗤一声笑了:“哥,你真是厚此薄彼,当时把我敲晕了也要送我上手术台流产,回去了就让那女人把孩子给生下来了。”
裴斯承一听裴娅这话,皱了皱眉:“说什么呢,当时楚楚已经怀孕快七个月了。”
“那也可以做引产啊,”裴娅说,“在国外没有办法做,就回来到国内做啊,你也可以把她敲晕了带到手术台上。”
裴斯承拧着眉,看向裴娅的目光变得严厉。
“三哥,看你的表情,”裴娅笑了笑,“我现在挺喜欢裴昊昱的,我就是打了个比方,当时,就算是你不让我上手术台,我也要主动去流掉的,那个孩子的存在,让我觉得恶心。”
这是裴娅说的真话,她不是那种看不开的人,谁还没有爱错人的时候呢。
裴娅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了一下裴斯承的腰,“等到你找到夏楚楚,我一定要亲眼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能有那么大的勇气,一个人挺着大肚子等了你将近七个月。”
裴斯承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就是轮回吧。
在夏楚楚怀孕初始,她等了他半年多,于是,在孩子出生后,他就带着孩子,找了她五年。
是的,这是第五年了。
都已经五年了。
就连在裴斯承身边的黎北和虞娜都已经找的累了,而裴斯承却依旧没有放弃。
黎北和虞娜,说到底也只是裴斯承手下的员工,而真正着急的,却是裴老太太。
从第五年年初开始,就已经开始给儿子安排相亲了。
自然,裴老太太不是那种老古董的思想,什么门当户对都没有关系,只要是长得漂亮,而且不那么小家子气,看见就觉得心里顺畅就行。
裴老太太选择的第一个给裴斯承相亲的是一位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