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他们耍自己?
不对,只要自己摁断电话谁也耍不了我啊…
气他们可以来却没先说看我出糗?
好像也不对…
自问自答了半天李逸维也还是没个头绪,他妈的自己是在拗个什麽劲啊…眉头随着自己无法想出个头头道道而越拧越紧。
看着维维这样,方家兄弟只得暗叹一声,维维怎麽就是那根筋没转紧呢?
「维啊…爹让…你们…下去…」
小舅舅由门外传来的声音不大,刚好让李逸维反应过来。
「欸!」给小舅舅应了声,李逸维回头再问兄弟俩:「有衣服没有?」见两人点头,李逸维赶紧把自己收拾好有些别扭的下去见外公。
见了外公问好,李家外公抬了抬眼皮,对於方家兄弟的出现没有多说。就是让他们赶紧坐下吃…午餐,倒是一、二、三舅舅笑的老贼,笑到小舅舅睨了一眼为止。
过年第一天就这样被瞎折腾掉了。
「欸,我说呢…我是有这麽点想不过来的,到底你们这是唱哪出呢?」
用过晚餐,给外公跟舅舅们正式拜过年之後,大家便各自回了房。今年的年过得有点鸡飞狗跳。李逸维回到了房里依旧思考着这问题,他是真的没反应过来,昨晚他兄弟俩说的意思。
方沇跟方琏对看一眼,这自家宝贝的经绕的还真不是普通的方式,李逸维好像没发现他自己并不是真的倾尽一切的爱着。这让向来习惯握紧自己一切的兄弟俩是有些头疼,所以维维是感情上全下海了但脑子没跟上吗?
「宝贝儿、宝贝儿…你让我该怎麽办好啊~」
方琏向前就把李逸维往床上扑倒过去,无奈的笑着嚎了这麽一声,李逸维都让他嚎的有点发蒙了。
「哪招啊你!起来好好说话啦!」
方琏人一倒床就开始在他身上乱蹭,笑的跟什麽似的…
「…不要再担心,不要再害怕,开头是我跟方琏没有正确的去表达,所以让你还提着心,这是我们不对。」
一起躺在床上方沇亲昵的在李逸维耳边低声说着,李逸维觉得自己开始有点混乱。
「请你相信,我们这一辈子就只会有你。」
还转不过来的思绪又让俩人异口同声的言语搅乱的更是严重。
推开俩人,李逸维皱着眉坐起来:「滚去另一间,老娘今晚想一个人静静。」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峻,李逸维平时只对工作才反应快的大脑目前正高速运转着。
方沇跟方琏只是叹了口气,俩人各亲了他一下脸颊之後,便让他一个人待着。
有些时候、有些事,那得真的是由自己想通了才有用,不然旁人说再多,也都是徒劳无功。
思绪飞快乱跳,由开始到现在,是曾经迷惘过,是曾经想过放弃,心动,但是没有到足以倾尽一生。一点一滴累积在心头上的日子这时候浮出,是爱上了没错…确实也是不安了没错…有点划地自限吧,李逸维觉得自己的年纪比双胞胎来得大,所以常会带着有点催眠的意味的一直跟自己说要包容他们,不要依赖,如果哪天又回到了一个人那麽也才不会太过疼痛。
现在这一点伪装让方沇他们撕破了,这才是李逸维焦躁的原因,早前自己还跟方琏说了没有谁该依附谁,却在心里渴望着去依赖,太过矛盾的内心让李逸维厌恶起自己来。
曾几何时自己也变得如此患得患失?
李怀柔要儿子看清楚,李怀柔问儿子准备好了吗?
怕是她也是很明白的,李逸维以为自己准备好了,但那不过是自欺的假象。
爱确实只能给一次,但是这一次要给几分?该不该保留几分?这之间的界线很难抓。给多了怕是越爱越卑微,给的少了那还能算是爱吗?
本以为可以这样装傻充楞的能过多久是多久,还是少算了方爸那样精明的人,怎麽可能会养出俩个看不出来自己的打算的人呢…
苦笑,挂上了李逸维的嘴角,三十而立、三十而立…货真价实的三十了…虚岁都已经三十一了,不能每回出了这样问题就想问娘…
想清楚,还要再想清楚一点。
怕的是什麽?
恐惧的是什麽?
迷惘的是什麽?
到底不敢放手去爱的原因是为什麽?
李逸维不断的重复问自己,最後是口渴下楼倒水喝去。端着水杯渡步回房间时看见了外公房里的灯还亮着,下意识的就去敲了外公房门。
「嗯?」
外公声音不大就是刚好透出门外。
「外公,我方便跟你聊聊吗?」
话不经脑,刚刚还想着不要再依赖母亲的李逸维现在却开口问了外公…
「进来。」
外公声音听起来有些累,这让李逸维有些犹豫的心又更加退缩了。
「维,进来。」
等了十秒,外公声音有点不耐烦了。
那个晚上,李逸维听见了外公的哀伤,他强大了一辈子,就是因为失去的最该重要的人,他悲伤了一辈子也是因为失去了那一个人。
本来以为就这样当他兄弟就好,能好好看着他一辈子就好,千金难买早知道。
如果当初勇敢一点,那现在,会不会不用在他生日的这天只能看着他的照片?
老一辈的不过新历生日,叔公他正月初二生的。
趴在外公膝盖上,听着沈重的语调,外公没有哭,他说他早就失去了可以喜怒哀乐的时间了。
一下、一下摸着李逸维的头,就像他知道自己爱的是同性时跪在外公跟前那时候一样。那时候外公说,只要能好好的过,跟谁不是过?现在外公依旧这样说,只是,决定了就是一辈子的事,不能轻易放弃,不可以随意的就要分离。
摸着李逸维头的手停下了,外公沉稳的呼吸声告诉李逸维他进入了梦中,李逸维希望今天外公能梦见那最该重要的人。
拿过毯子给外公盖好,李逸维把空调温度在调高了一度,毕竟摇椅没有床来暖活。
轻手轻脚回到房里,看着两兄弟的行李就放在自己的行李箱边,好像,他们就一直都是这样,一起来,一起走。
过日子,跟谁不是过?只是能跟放入自己心里的那个人过,那才真的是生活。
无法倾尽十分,那至少给到九分吧,留着一分给自己,毕竟,就算愿意不分离,就算没人要放弃,还是很难说会不会那天生离…
剩的两个字连想都不敢想,光是用想的心都无由来的闷痛了。如今这样看来,自己早早陷入了而还在自欺,欺骗自己其实爱的不重。
怕,是怕哪天要是有人也跟自己一样,也能让他们有所反应,那架构在他们兄弟身体反应上的感情就这样崩塌。
恐惧,是真的像李小布说的,李逸维他不懂爱。太浓烈、太深厚到有那麽个人,可以操纵你的喜怒哀乐,而你全然无法掌控时的恐惧。
以前的几段感情,总以为那样就叫爱情,总以为那样就是了。现在才知道感情原来是可以相濡以沫而不用相忘於江湖的。
天微亮,水杯的热水都已经变成了冰水,站在阳台上的李逸维打了个超大的喷涕,他果然不适合装忧郁的文艺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