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娃,你现在有时间吗?」
叫住了刚带完课的南牧之,周德嫣脸上的色难辨。01bz.cc
「有。」
简单的回答了妈妈,南牧之跟着得到回答的妈妈後面一起走去,妈妈来找他的速度比预计中还要慢了一点。
母子俩坐在书房不动,周德嫣端着杯子细细的看着南牧之。他越大,就越像他父亲张茂兰。
「之前的姑娘家怎麽後来都没听你再有消息了?」
虽然日前才宽慰自己与其让遥遥在外面跌跌撞撞,不如就让他们一起,至少知根知底的也比较安心,可又旋即想起了南牧之之前不是与一位姑娘家走近的可以吗?那时不是还常常留宿对方那里?周德嫣心底终归还是抱着一丝想含饴弄孙的想念。
「妈,那只是我朋友而已,她也已经结婚了。」
轻啜了一口茶,南牧之等着见招拆招。
「二娃,妈妈就直接问了,你对遥遥抱着什麽样的心态?」
搁下杯子,周德嫣再认真不过的问。
「妈妈,您觉得我是个什麽样的人呢?」
南牧之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反而反问了一句回去。
周德嫣楞了一会儿,真的要她说南牧之是个什麽样的人的话,她会用认真两个字来做答案。
「或许妈妈你们都没印象了,我七岁那一年的过年,是我头一回见到之遥。」脸上的色带上一丝柔和,那是想起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时才会有的柔和。「不过半年,父亲跟母亲一起辞世,是您跟爹带我回了南家的,可您知道吗?之後我病了、难过了、害怕了都是之遥头一个发现的。」
再轻啜一口茶,那个跟他说哥哥不哭的小孩,那个奶声奶气说也要哄他的小孩,那个还咬着奶嘴也敢为了他去打人的小孩,很早、很早就让他放在心底了。
「我跟他之间的事,您别怪他。他逃过、躲过、抗拒过,若不是我死逼着,他不会跟我在一起。」
一力把所有过错担起,妈妈接下来要怎麽都好,就是火气不能烧到南之遥身上,他孝顺,只要妈妈开了口他就一定会听。自己是等的起也磨的起,可他不愿南之遥再有任何的一点难过与为难,但凡一丝一毫都不愿意。
南牧之的话不多,却很明白的告诉了周德嫣,他的认真。
「我现在心里头很乱,当初是怕那些个下作人再对你不利才同意你改姓南,现在你父亲当时留下的你也都收回了,总归有一天你还是得改回姓张,为你家留下香火的…」
周德嫣思来想去似乎也只剩这个可以当做劝说理由的理由,只是在南牧之的面前这真的能当做劝退的理由吗?
「妈妈,您知道我父亲还有个弟弟吗?」
抬眼望向妈妈,南牧之开口询问。周德嫣摇头,她印象中寸书扬没有提过她有小叔。
「我叔叔当年被过继给我奶奶家,因为我奶奶她是独生女,所以我太爷爷才把我叔叔过继过去。我之前已经去找过我叔叔,也跟他聊了很久,他已经同意让我其中一个堂弟改回姓张。该做的後续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张家的香火不会断。」
南牧之早在南之遥拿下眼布的那一天就开始布署,各种情况他都先预设好也做了各种应对,所有的理由都不能构成的状况下,没有人可以分开他跟南之遥。
周德嫣哑口无言,南牧之早做好了准备等着,她却无从下手。
「二娃你真的想清楚了?一辈子的事不是儿戏过家家,不是今天爱着明天不要了就不要了。你…」
「妈妈,我十二岁那年注意到我自己的心情,到现在,我已经要三十了。如果我把这当儿戏,把这看的轻了。那早在之遥去念军校的时候我就可以放弃了,妈,保证或誓言都是可以随口拈来却无法证明什麽的,我只知道之遥他值得我去爱护、值得我去怜惜、值得我去把他放在心里,如此而已。」
走到周德嫣的跟前跪下,向来冷静的南牧之头一回有着明显情绪的跟周德嫣表达着自己。
红了眼眶,周德嫣再开了口:「这世道没有那麽宽容,这条路难走。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有那个母亲会愿意自己的孩子受到苦难折磨的?」
「妈,牧之自从到了南家没有要求过什麽,我只求您信我这一次,能把之遥交给我。」
南牧之八岁到了南家至今快要二十二年了,这是周德嫣头一回看见南牧之的眼泪,「去吧…你自小做事都有自己的分寸妈妈知道,不论如何家里头总是会为你们留着的。」
轻抚上了南牧之的脸庞,拦不住也不能拦了,做母亲只能在他们身後顶着,这条路很难走,难走到如果做母亲的都不愿意做他们的依靠的话,那这一生还有谁能做他们最後的避风港?
南之遥蹲坐在门外,头低低的埋在自己的臂弯当中。他没听见妈妈跟二哥的所有对话,他只来得及听见他二哥说他值得他把他放进心里面,只来得及听见妈妈话语中的难舍与心痛。
他还是让妈妈难过了。
蹭掉眼睛中的水气,南之遥悄声离去。
接下来几天,南之遥能待在南家就尽量待着,对於南之遥的不对劲南牧之没有什麽太大的反应,如此行为不过也只是坐实了他那天下午看见的背影,果真是南之遥,只是不知道他听见了多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