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恒毅体谅她,转开话题:“要不要去后台打个招呼?”
陈束真眨眨眼:“不方便吧……”那群人,她现在一个也认不出来吧。
冯恒毅还以为她在替他担心,“只要你想,我没关系。”
如果不是会给她带来困扰,他并不介意都有谁知道这是他的妻子。
“还是不了……”
冯恒毅不做勉强,两人相携走出剧场。
陈束真和他走在人潮中,他牢牢牵着她的手。
她渐渐温热过来,又想讨要回夸奖:“我的剧,是不是你看过最好的。”
冯恒毅双眼含笑,就在她以为他会应允时,他却摇头了。
“哼,你口是心非。”
他们一直走到江边,喧闹都被隔绝在身后。
冯恒毅遥望着对岸的人间烟火,忽而静道:“我看过最好的一场,是在帝戏表导楼的一间小教室里。”
甚至都不是学生实验剧场。
四年前,他和陈束真正式交往的那天。
那天,他本来是深思熟虑后,去和她提“到此为止”的。
他静坐一隅,满心空虚地等候她登台。戏文系的学期汇演,非常小型,他以为她会是演女主角。
谁知道,她出场时,长发已剪齐到耳后,白衬衣褶皱松垮。
她是男主角。
“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事业,没有人需要我。我的人生是零,是空落落的一片。”
她从光明处步出,又缓缓没入昏暗。
“你可以花钱同很多女人上床,同很多萍水相逢的女人睡觉,但你还是孤单一人,没有人紧紧拥抱你的身体,你的身体还是与他人无关。我就这样一年老似一年……”
我可以放下你,我去随便找个男人恋爱,我去结婚生子。
我不必再忍受苦楚。
可是我不愿意!
“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了你!”
她忽然高高昂起头来,眼中蓄满了泪水。
“我觉得你和我一样孤单,我忽然觉得我找到了要做的事——”她的眼泪滑过嘴角边,周遭鸦雀无声,她反而仰脸笑起来,斩钉截铁:“我可以使你幸福。”
陈束真手撑在阑干上,忽觉身侧的冯恒毅静下来。
她才要转过头去,冯恒毅忽然俯身,挡住了她的视线。
就在这一瞬,漫天烟花直冲九霄,新年钟声隐没于天际。
而冯恒毅温柔缱绻地研磨过她,与她唇齿交融。
陈束真忍不住在接吻间隙,悄悄张开眼望他。
他比烟花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