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进来的……不是他。
党委书记稍侧,让出了身后的冯恒毅。
……
他逆着光,疏阔英挺,如镀银芒,第一眼,无人胆敢逼视。
然陈束真敢。
围着他随行的人向两边散开,他于当中,遗世独立。却有着那样从容、透着淡淡温和的一双眼眸。
纵她交游何其多,无一人相似他。
常见人困惑,他这种中葡混血,五官深邃刻骨,少年出道时气场已是万中无一的凌厉,后来究竟怎么锻炼得那么收放自如?
可能只有陈束真懂,九岁时,她夜半惊醒,泪痕未干,伴她入睡的电视机仍散发幽弱光芒,她从床上坐起,慢慢抬头,恍然惊见一片绯红的花海中,恬然白袍的庄子的那种震颤。
“巧者劳,智者忧,唯无能者无所求。蔬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
他天赋惊人,台词功底亦如教科录像。气息的变化,情绪的递进把握得立体而真实,无论是生活化的表演或者戏剧腔的念白都炉火纯青。
而她当时,虽年幼不解其意,但听声见画,战火纷飞的先秦时代,那一袭白袍、静立花间、恬然适意的青年……如何不是惊鸿照影来呢?
所以十一年了,陈束真始终坚持:他天生就该是那样的啊,没错。
庄生晓梦迷蝴蝶。
人生有这一梦,足矣。
……
陈束真无意识舔了下唇角。
舌尖却尝到一股异样温热。
李昭然透着惊慌:“你流血了!”
怪,明明近在咫尺,怎么李昭然的声音愈发遥远,竟似来自天际?
她迷迷瞪瞪的,感到有只手来握她的腕,那触感也不甚真实。
干脆扭过头去,眨眼确认,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场景,她眼角弯起来:“唐闻笙,”她眼涣散,“你晃什么呀?”
鲜红的鼻血混和了她人中的脂粉,一片斑驳,惨不忍睹。
“……”
唐闻笙攥紧她,要带她走。
然而,陈束真不受控制地踉跄几步,猛地栽了下去。
……啊。没有。但更坏的是……她倒在了擦肩而过的冯恒毅怀里?!
一缕鼻血瞬间渗透了男雪白的衬衫。
——
陈束真头昏脑胀的,确定自己在做梦。
因为在这个梦里,男成了她的丈夫。
就像她平时yy的那样……嗯,看从头到脚散发禁欲气场的男紧抿双唇,大汗淋漓却不发一语地在自己身上努力耕耘,汗珠坠落溅在两人深深纠缠不分彼此的躯体上……太真实,陈束真被他越发狠劲的冲撞顶得蜷缩起来。冯恒毅白天是行走的春药,这时候就是按摩棒、打桩机,每一下都结结实实粗暴无比地顶进宫颈,陈束真又疼又酸,满脸是泪地在他身下恳求他温柔一些,他却蹙起浓眉,喘着粗气伏在她耳边冲刺:“受着。”他精力异于常人,总是交完全部炮弹,射到精疲力竭,才肯放她休息。
也许正是因为被他如此高强度的内射,没多久自己甚至怀孕了。
梦进行到这里,陈束真心脏突然揪了一下。
她不是那种在健康明亮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孩子,因此早早认定,人生在世,很多事情是不必有的,例如生儿育女。
然而不知为何,她虽是这么想,心口的剧痛却一阵强过一阵,如遭针扎……
——
陈束真痛醒了。
紧接着浮现在她脑海中的第一个画面,就是她涌着鼻血,晕倒在男怀里。
……
…………
所以是为什么自己还活着?现在可以选择狗带吗?
她心情沉重,早知道就不隐瞒发烧了……可要是不装作好好的,唐闻笙一定不会带她去。
现在粉圈说不定已经开始群嘲她:“哪里来的野鸡,傻白文看多了,竟然敢假摔进男怀里?还搞创新,喷鼻血,怎么不直接泼红酒啊?真他妈牛逼,当自己小说女主角?”
……这还是她绝望之中,想到的最为温柔仁慈的一种辱骂。
她紧闭双眼,抿唇痛苦地去摸索手机,让暴风雨……
一切思绪戛然而止!
她后知后觉地战栗起来!毛骨悚然!
有一双手——男人的手,正在揉她的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