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贝贝闭着眼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像一个没有生命力的瓷娃娃,脸小小的,皮肤冷白如瓷,透着不健康的红晕,尖尖的下巴上抹了药越发显得触目惊心,眼角的伤口被很好的包扎过。
她安安静静地睡着,长而卷翘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乖顺地垂着,小巧的琼鼻,苍白干裂的唇,连呼吸都十分微弱。
纤瘦脆弱,满是伤痕,充满了破碎的美感。
韩思琪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几乎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愤怒与心疼,到底是谁舍得对这样的女孩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天知道她在接到容队长的电话说程贝贝出事的时候有多慌张,看到化验单的时候更是手都在抖。
她对容队长说,一定一定要找到伤害她的人!
韩思琪取了水和棉签,给她润一润干裂的唇瓣。
离得越近,她脸上的伤痕就越可怖,韩思琪看着看着眼泪就掉下来。
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女孩这么残忍?!
她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也早就过了随便感动的年纪,每个人的生活都是在挣扎,挣扎着活下去。
她从小父母离异,母亲再嫁早就没了往来,跟着父亲生活,几年前父亲出了车祸腿脚就不太方便了,每天出去以摆摊卖煎饼为生。她大学毕业没找到工作,看到有招聘警员的才来报名,训练两年如今才考核入职,底层警员的工资很低,如果不是为了糊口她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来做这种繁累又危险的工作。
只是对于程贝贝,她无法不感到心疼,也许是因为她年幼,因为她从小被拐卖,因为她柔弱又貌美,这些灾难不该她承受。
“贝贝,你醒了?”又轻又软的声音。
程贝贝睁开眼,意识还有些模糊,听到声音侧头,入目的是韩思琪那张眼眶通红的脸,她轻轻蹙眉还有些疑惑,“思、思琪姐?”
声音干涩的不像话。
“先别说话。”韩思琪摇高了床让她坐起来,倒了杯温水递过来,“先喝点水,医生说你会有点缺水,能自己拿吗?”
程贝贝动了动手,其实她有点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自己的手动了没有,低头去看,左手手背上扎着点滴不敢动,右手根本抬不起来。
她抿抿唇,干燥的唇瓣抿在一起有些疼。
韩思琪就把水杯递到她唇边,“来,慢点喝。”
一杯水喝下去感觉好了点,嗓子没有那么疼了,程贝贝轻声开口,“谢谢你。”
韩思琪差点眼泪又要掉下来,她趁放杯子之际擦去眼泪,笑着跟她说,“贝贝,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程贝贝目光打量着病房,点点头,“嗯,思琪姐,我怎么了?”
“你发烧了,你还记得吗?容队长送你来的医院。”
程贝贝微怔,那双极黑的眸子暗下去些,又看到韩思琪欲言又止的样子,心更是一下子如沉入冰窖。
“容队长呢?”
韩思琪似乎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只是表情仍是有些难言,“容队长把你昨天穿的衣服送去取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