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会现场，气氛如吊丧，家长们一个个表情严肃地看着手中的成绩单，一脸危机四伏的样子。

高三第一次模拟考试，年组第一名，沈君然。

沈君然看到成绩单，兴奋地拿给沈威：“爸，给。”

沈威接过成绩单，居然半天没找到儿子的名字。他皱皱眉：“你在哪呢？”

已经翻到最后一张了，也不见儿子。以自己平时翻阅文件的速率来看，应该不会落下。

沈君然咬住唇，突然笑得有些窘迫，“……我在第一个。”

沈威赶紧翻到第一页，看到儿子的名字赫然写在第一的位置上，整个人惊讶得合不上嘴：“行啊你，什幺时候这幺优秀了？”

这一句问话当即引来周围家长的关注，他们看着气质非凡的沈威，又看了看他身边穿着校服、一身乳臭未干气息的沈君然，色有些怪异，幸而沈威及时回视他们，那些家长才收回目光。

“您好，您是沈君然的……哥哥？”

班主任从两人的身后冒出来，是个将近三十的女人，一身学校的工装，但脸上的笑意却很随和。

沈威听见声音就知道是老师，他赶紧站起身，跟身后的女老师打招呼。

“您好，老师，我是沈君然的父亲。”

……

一时间，周遭议论声四起。

“做父亲的居然连儿子学习成绩怎样都不知道……”

“啧啧……你看那孩子，长得又小又瘦，一看就是营养跟不上……”

“居然是沈君然的父亲，沈君然不就是这大榜上第一名的学生嘛？”

“这孩子没人管也能考第一，真不容易……”

“没见过这样当父亲的。”

……

学校里，沈君然很低调，从来不肯暴露自己的家世。与其说不暴露，不如说，他觉得自己的家世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所以连班主任都不知道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沈氏集团的老总。

“总算见到您了，今天的家长会能不能请您传授一下培养孩子的经验？讲述一下您是如何将沈君然同学培养得这样优秀，如何保持他优秀的成绩的？”

沈君然在一旁听着老师的话，有些犯困，抬眼再看看父亲，沈威正一脸不自在地应付着班主任。

“我……我没怎幺培养，白天上班太忙了，我没时间管他……”

“您真谦虚，但是孩子还是有受了您的影响吧？您就算再忙，也不会对孩子一点也不关心吧？”班主任半开玩笑地看着沈威，伸出手做出邀请的姿势。

沈威无语，这还是他第一次面对周围人的眼光产生压力。沈君然歪起头，看着沈威：“爸，你就去讲一下呗！”

“我……”沈威看着儿子，看着他纯净的眼，怎幺也不像是故意刁难自己。

沈君然冲他笑了笑，走到他身边的时候，轻声说：“随便编几句就成。”

无奈，他大步上前，就像是在企业里讲话，在不大的讲台上，沈威开始捏造自己含辛茹苦培育高材生的血泪史。下面的家长听得入迷，有的甚至将沈威说的话记在本子上，沈威忍住想狂笑的冲动，尽量编织一个美丽的信仰送给在座家长。

___________

深夜，忙了一天的沈威，带着满身的酒气回到家里。

儿子的房间依旧开着灯，永远都是老样子。今天的家长会一直让沈威觉得对儿子有亏欠，换了鞋子，他径直走到儿子房间，轻轻推开门。

沈君然坐在桌边，手中笔尖在纸上飞快地划动，沙沙作响。

“儿子。”沈威凑上前，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一身的烟酒味，他走到儿子身后，附下身看着桌上字迹密密麻麻的草稿纸，轻声说道：“累了就休息下。”

沈君然好像不太适应父亲这样献殷勤，他将小脸转向爸爸，说道：“你一个人回来的？”

“不然呢？”

“陆阿姨呢？”

从小失去母亲，沈君然已经习惯了父亲身边各种女人来来往往，今晚父亲居然有时间来自己的房间，显然这房间里没了女人的气息。

“她去法国了。”

“哦。”

父子无言。

但是，沈威是真的想跟儿子拉近关系。

“君然，我去洗澡，你乖乖做作业，一会儿爸爸陪你一起熬夜。”

扔下一句话，沈威径自出了儿子的房间。

沈君然突然转头，看着父亲的背影，小声嘀咕：“不必了……”

十分钟后。

再次出现在儿子房间中的沈威，一身商务西装已经换掉，取而代之的是柔软的家具睡袍。他坐在儿子边上，拿出一叠文件，像模像样开始办公。

沈君然不做声，依旧算着自己的物理题。

兴许是晚上喝了太多的酒，沈威开始昏昏欲睡。沈君然一脸无奈地看着身边摇头晃脑打盹的父亲，哭笑不得，他轻轻推了推父亲，想让他去床上睡。可是整整两分钟，沈威陷入梦乡的速度远远超过沈君然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