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祎点点头,往门边侧了侧身子。
他旋即迈步垮进了门内,用力将门关上。
没有戏剧性的干柴烈火,俩人都有些尴尬。
初祎拢了拢身后的长发,在床尾坐了下来。
她此刻很清醒,故而什么都不会说。
先发言,必然失去先机。
箫霈在她对面找了个位置坐下,沉默了片刻,问:“你跟林恒来真的?”
“那要看你和林静的复婚是不是来真的。”
闻言,箫霈懊恼地闭上眼睛。
没有责难,也没有兴师问罪,他知道这不是报复,初祎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她会和林恒认识,应该都是巧合。
又或者,一直拒绝自己的初祎,想结婚的对象是林恒这样的。
没有婚史、没有孩子的青年才俊。
思及此,箫霈就有些难受地站起了身子。
他背对初祎而站,淡淡道:“我和林静不会复婚,你放心和林恒交往。他是个不错的对象,至少比顾曜靠谱。”
话落,他伸手欲压下门把,准备离开初祎的房间。
这是林家的地方,即使他再想念初祎,再想抱抱她,但他绝不会像顾曜那么自私,因为一己私欲而让初祎陷入难为的境地。
“我该走了。”他说。
门把被压下,出去了,俩人什么时候能再单独相处,不可知。
“分开后,你有想起过我吗?”初祎站起身,声音有微颤。
箫霈的身子顿住,却没转过头。
初祎走过去,看着他宽阔的背影,想抱他,却生生忍下,只平静地追问:“一次都没有过吗?”
“很晚了,休息吧。”
箫霈离开了。
初祎整个人丧得不行。
这种丧气是从心脏蔓延至全身的。
她觉得自己刚才问箫霈想不想自己的时候,很卑微,卑微到尘埃里了。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叩叩”,又有人来敲门。
初祎以为是折返的箫霈,赶紧打起精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是林恒。
乍一见初祎眼眶通红,忙问:“你怎么了?哭了?”
“没,”初祎敛了敛眼底的失望,强颜欢笑,“刚洗澡,眼睛进水了。”
“他们在楼下吃甜点,你也下来吃点,我出去给你买眼药水。”林恒说。
“好。”初祎拢了拢身上的外套,默默跟着林恒下楼。
客厅里,林家父母和箫霈一家坐在一起。
初祎跟在林恒身后下楼梯,眼飘到正与儿子看手机的箫霈身上。
箫霈却没多看她,专注于与儿子的互动。
林静切了一块蛋糕放在父子俩面前的桌上,叉了一小块递到箫霈唇边。
这么一副天伦之景,刺痛了初祎的心。她恍恍惚惚地跟着林恒走过去,期间,林恒什么时候牵上她的手,她都恍若未觉。
他们在林静和箫霈对面坐下。
林恒帮她切了一块蛋糕后,低头俯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晚上没怎么吃东西,多吃点蛋糕,不然饿得睡不着。”
初祎垂眸看他,抿唇点了点头。
他又道:“我出去帮你买眼药水,很快回来。”
他说的都是很正常的话,没半分暧昧。可在所有人看来,却像极了情人间的亲密低语。
箫霈瞬间就沉了脸。
“dd?”
“dd?
男孩连连喊了他两声。
林家父母和林静闻声看向箫霈,他忙将钉在初祎身上的眼收回来。
“阿霈累了吧?”林母问。
林父忙笑吟吟附和:“是啊,累了先回房休息。阿静,你快带阿霈上去……”
林家二老都很希望女儿能跟箫霈复婚,故而一直催促林静带箫霈回房。
男孩也一直在旁边说晚上想跟爸爸睡。
虽然林静没说话,但初祎看得出她其实很想箫霈留下来。
箫霈却说:“我还不困,想等小恒回来,跟他聊几句再休息。”
他跟林恒哪有什么好聊的,一个是商人,一个是学者,聊不到一块去。
这么说,只是想拖住林恒,防止他晚上摸到初祎房里。而明面上,这个理由倒是正当的,林家父母和林静转而将话题引到初祎身上。
林恒不在场,林静的说辞就更不知客气了,“我之前一直以为小恒会在美国找个一样学物理的女孩,夫妻俩都高智商,将来生的孩子准智商爆表。”
“阿静!不要说闲话!”林父低喝一声,阻止她再说下去。
林母却接过话题,笑道:“阿静说的倒没错,无论生男孩女孩,母亲的智商都起大作用。”
初祎垂眸,沉默地吃着蛋糕。
林静看着她这副无害的样子,又问:“初小姐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x大法学系。”初祎扯过纸巾擦了一下嘴角,笑道。
“x大是985大学,小初当年能考上985的法学系,看来也是学霸。”林父乐呵呵地看着她。
“那你怎么不做律师?是因为没通过司考吗?”林静追问。
在人们的认知里,似乎读了法律而不成为律师,大抵都是因为司考没过。
林静这种先入为主的偏见,初祎哭笑不得。
她摇摇头,笑道:“我喜欢单纯一点的工作,最好早九晚五,这样能更好地照顾到家庭。”
她这么说的时候,箫霈再次看向了她,色复杂。
“说好听是照顾家庭,说难听是不思进取。小恒那么优秀,将来你们结了婚,人家问我们你做哪行的,我们都不好意思说你只是个企业法务人员。”
林静这番话说得很到位,林母明显听进心里,色严厉地看了初祎一眼。
“那依林小姐看来,我至少得到什么程度才配得上林恒?”初祎笑眯眯地问。
“你这个年纪,至少得有个律所才配得上我弟弟……”
“律所我是没有的……”初祎笑笑,眼意味不明地看向箫霈。
但我睡了你男人三年。
你男人跟我求过婚,还要我为他生孩子。
甚至,你男人为了跟我鬼混,而加快了与你离婚的进程。
而今晚,我还要睡你男人。
初祎勾了勾唇,垂眸看向左手中指上的四爪钻戒。
她用右手的拇指与食指捻着那杯钻戒。
箫霈的瞳仁倏地一缩。
“初小姐真是谦虚了,据我所知,你可是z市‘一信律所’的股东之一。”箫霈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