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身边能称得上朋友的臣子就只剩了杜谨一人。当然还有云绯,不过云绯不是朋友。云绯倒想做朋友,可惜,宗珣一定要云绯成为枕边床上、身体与灵魂尽与的爱人。
直至三更天,杜谨才忙完,抬头一看,皇上已在龙床上睡着了。杜谨不敢惊扰皇上,继续伏案精益求精修改文字至天明。
从此杜谨白日忙,晚上更忙,帮宗珣批阅奏章,拟出处理意见,宗珣又是个挑剔的,要将昨日杜谨的批复逐个修正措辞,杜谨再代笔写下批复才算完。杜谨每天忙至深夜,忙得焦头烂额的,早晨还要顶着黑眼圈去履行右丞相职责。杜谨大约很难做,在朝臣面前不好言说,可杜谨也坚持下来,没有叫一声苦。
这就是杜谨的好处了。
宗珣发现有杜谨这样的人在身边真的很省心省力。云绯什么都好,但是云绯不懂朝政,这方面帮不了他。
五月,云绯回京。在得知云绯回来的霎那,宗珣转头见杜谨暗自长吁一口气。杜谨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他说:“臣告退。”声音都透着苦尽甘来。
宗珣压下对云绯的情思,好笑对杜谨说:“爱卿怎样对云绯说?”
杜谨庄穆答:“据实讲。”
宗珣笑:“爱卿陪了朕两个月,毫无沾染,谁信?”
杜谨恐慌抬头,不妨被宗珣美目晃了眼,匆忙低头,答:“云绯信,万岁曾这么待他四年。”
也是。宗珣招手,示意杜谨近前。
杜谨小心谨慎地来在龙椅前,宗珣拉住杜谨的手,杜谨便是一哆嗦。
宗珣轻声道:“朕这样待你,你怪不怪朕?”
杜谨慌忙摇头,忽然间就跪下了。
“你是难得的臣子,国家栋梁。朕,不想将你变成朕的男宠,那样于国事不利,也委屈了你。”
杜谨慌忙叩头:“臣明白,万岁深恩厚重,臣一生唯粉身碎骨以报,只求圣安国泰,臣无他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宗珣轻轻将杜谨的手拉起:“我们已如此亲近,可是不能更近一步。——朕的心里,一直将你当成最后可依赖的人。群臣面前,朕必须端着,有时也很累,想在世间寻一个可依靠的人。朕有幸有了云绯,还有你。云绯陪朕情感,你帮朕照料国事,朕很安心。有劳你了,以后别提什么死不死的,朕要你陪朕一辈子。”
宗珣知道,杜谨这些日子刀尖上活着,一颗心就没安定过。他以皇帝之尊向杜谨显现柔软,又不要情感弥补,那杜谨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而且杜谨的妻是太后外甥女,太后一向亲近杜谨,每欲驱赶云绯多与杜谨商议,因此云绯远离的后果由杜谨来承担并不算冤。只是他的寂寞与放纵将无辜的杜谨拉进来,怎么也要给杜谨个安心。
杜谨感激叩头,眼中含泪。
“随朕一起去接云绯。”宗珣说。
远远的云绯素服而来。卫钊大将军丧事已毕,卫缙代父守边,云绯一个人率侍从返回。望见皇帝车帐,云绯翻身下马,快步过来,跪在车辇前,拜见皇帝。
云绯,终于回来了。
宗珣看着云绯被塞北的风吹沧桑了但依然熨帖心灵的清纯美好的面目笑容,听着云绯熟悉的梦中般的温柔清澈的音声,无来由的泪转上眼,他稍扭头,不让云绯看见。
云绯当然看见了。
宗珣耳听杜谨与云绯在那里客套叙说。杜谨的声音隐着心虚,云绯的应答明显也心不在焉。云绯的心大约都在自己身上吧,宗珣想。
如此到了皇宫,宗珣下辇,挽了云绯的手进甘露殿。殿门只一掩,宗珣思恋眷爱的看向云绯,云绯便将宗珣抱在怀里热吻,宗珣的心都化了,身子温软沉浸。